第一百五十五章东宫我做主(四)
林乐只觉得眼睛好累,她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想必比白纸好不了多少,这钻心刺骨的痛,真的好难受。可是,还没完...还有二十下,不...绝对不能打在我女儿身上,她如何受得了。
欧阳萱中途晕过去一次,元月一碗热水泼下去,虽然不会烫伤她,但滚烫的水又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抗拒的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
不远处的棍棒声传来,宁静却并没有听见叫喊声,对身旁的冷月说道“倒是难为她了,一会儿你和元月把我的药给她送些过去。”冷月应着。宁静又看向了还在一旁押着的欧阳萱的陪嫁,厉声道“身为宫女,却敢对尚宫动手,一下犯上,该打!”
宫女连忙磕头求饶,她被堵住了嘴,虽然说不出话来,可磕头磕的相当诚意,额头上都沁出血丝来。
“想必林尚宫那边应该打完了吧,拉过去,让萱良媛再看看,加深一下印象,念你初犯,罚你五十棍,若是再犯,不用来回话,直接杖毙!”宁静虽然不喜欢随意左右他人性命,但是,有些教训还是要他某些人记住的。不然,以后只会有更多的人,为此丧命。
两个嬷嬷正准备拖着那名宫女下去,行刑的嬷嬷上前回报“殿下,打完了,林尚宫刚刚晕过去了。”
“冷月,你身上是不是带着酒。”宁静问道,冷月点头,宁静又道“给她伤口上倒一些,她醒了就告诉她,若是再敢晕过去,晕一下,打她女儿十棍子。”冷月不解,宁静也不解释,冷月只是照办。
回禀的嬷嬷偷偷行礼退下,悄悄的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往伤口上面倒酒,这得多疼啊,太子妃这一手太狠了。那位正被拖下去的宫女也傻了,这是...要命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东宫,林乐迷迷糊糊的醒来,冷月将宁静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林乐不明白,可是她此时说不出话来,冷月道“奴婢也不知道,林尚宫忍着吧,这棍子打人多疼,您是知道的,您女儿可受不住。殿下说了,让您不必去谢恩,让我们送您回房间去。”说着命人拿来担架,将林乐扶了上去,有拿一条白布,盖在他的身上,免得难堪。
欧阳萱本以为结束了,没想到几个嬷嬷手脚麻利的拔干净了她的贴身侍女,捆着继续打,欧阳萱的眼睛,再一次被迫营业,等打完的时候,嬷嬷们扯开嘟着她嘴的汗巾,欧阳萱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地上,一阵翻江倒海。
最后,欧阳萱和那位宫女一起,被人抬着回了山月居,至于欧阳萱要不要救那位宫女的命,就不是宁静能够左右。不过,为了避免欧阳萱生病,宁静还是命人前去给她诊治一下,不过再怎么诊断,也不过是受到惊吓,这种病症,只能靠她自己了。
林乐刚被抬回自己的房间,他的丈夫就火急火燎的背着药箱子出现在面前,林乐疑惑的看着他,他不是东宫的医官,是不会出现在东宫的。
“殿下召我来的,让我来给你疗伤的。你还好吗。”夏至问道,屋内除了冷月,其他人已经退了出去,林乐摇了摇头,沙哑着喉咙说道“疼。”
夏至也顾不得冷月还在,上前轻轻掀开林乐身上的白布,直接被眼前的样子惊呆了,从后背到大腿根部,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创口面积太大了。
“夏太医还是再等一下。”冷月看着夏至放下药箱,就要给林乐疗伤,连忙阻止道,夏至不解,林乐摇了摇头,他们夫妻八年,彼此恩爱,一个眼神,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夏至虽然着急为妻子疗伤,但是妻子不让,他虽然不懂,但还是很尊重妻子的意见,坐在了床头,看向冷月“姑娘...下官可以问一下,下官何时可以为妻子疗伤吗。”
冷月没有回答她,元月已经进来了,手中拿着一只药箱子,冷月笑道“可以了,不过不劳烦大人亲自动手。”
夏至不明白,元月熟练的拿出一颗药丸儿,递给林乐,道“这是殿下给你的,保命用的。”夏至连忙接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他读懂了妻子的眼神,即便是毒药,也不能拒绝。
元月又点上一根两寸长短的香,放在林乐跟前。夏至更加疑惑了,这又是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吸入了这香之后,就不会太疼了。殿下叫他麻醉香。”夏至似乎听说过这个东西,不过却很少使用,或者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使用。
林乐吸入麻醉香之后,昏昏沉沉的,可是她不敢睡,怕自己睡着了,殿下会拿她的女儿出气。
“林尚宫,吸入了这个香后,本来就会睡觉的。您若是实在撑不住,就睡一觉吧。”冷月轻轻的将所有的香全部吹到她一边。
林乐哪里敢睡,元月解释道“殿下曾经说过,受了重伤的人昏睡过去,有可能就一睡不醒,所以才让冷月拿酒浇您。又拿您的女儿来威胁您,就连先前您若是受不住死了,殿下也不会动您的女儿的。殿下常说,一个人若是没有了牵绊,遇到困难就很难坚持下去。”
这句话夏至倒是很赞同,向林乐点了点头,林乐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闭上眼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林乐睡着了,疗伤便简单多了,夏至看着血淋淋的伤口,他是太医,鼻子自然要比寻常人好的多。林乐的伤口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也不知道是冷月拿酒浇的,还是原本就有酒味。
“大人的鼻子还真是好。这么淡的酒味儿也能闻得出来。”元月看着他的表情打趣道。夏至疑惑得问道“这酒不是先前姑娘倒上去的?”
“有些是,有些不是。”两个月熟练的处理伤口,又道“殿下的道理,奴婢也不是很懂,殿下说宫里打人的棒子,上面往往沾有血污,容易感染,所以让每次使用完之后都要清洗干净,每次使用前都要拿酒泡一泡,若是临时要用,也要拿酒来浇一浇,当然若是要打死的人,就不必麻烦了。”
夏至是太医,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过对于自己不熟悉的词儿,他便给自动忽略了。
“夏大人,以后同在东宫行走,请多关照。”元月冷月处理好伤口,递给夏至一瓶药,道“这个药可以退热,林尚宫伤得不轻,夜间可能会发烧,大人或许用得上。”
夏至恭敬接过药,再次拜谢,先前他们两个在上药的时候,他就仔细观察过。妻子所受的真的只是皮外伤。妻子承受不住这个疼痛,也只是因为有酒的缘故。
殿下或许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妻子的命。这一次妻子能够死里逃生,并不是侥幸,而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