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鸣不喜欢这样的天。
扭成一团,又黑着个脸。
这是第几次被扔下来了呢……
“点下人数,槭。”
“应到七,实到七,齐了。”
“出发。”
探明没林周遭敌情,越详细越好。就这么简单。人员配置更是简单明了——七人,五名剑生两名药师,超过半数都是训练生。就当带他们长长见识吧。
没林,顾名思义,能完全把人没在里头的林子。那儿植被长势莫名地好,一步一棵草,五步一棵树,车轮那么粗的参天树。枝叶繁密到连正午透下来的日光都显稀疏。正因如此,视野差的出奇,即便是带翅膀的也什么都看不到。在这儿安营扎寨,妖族是脑子坏了,还是真有高招?
枫鸣下令:放慢脚步。一是喘口气,二是,防止他们听到。
其余人原地隐蔽,他带着一老一少,三人披着隐色风衣摸向前去。
新人的动作有些许僵硬,但动静不大,而且跟得上。
练手的机会来了。蜥族借助肤色没入林中,但那晃动的尾巴出卖了他。
不!不对!枫鸣左手按住蠢蠢欲动的年轻人,右手指向高处——足足有人胳膊三倍粗的树干上。细看才发现,叶织出的阴翳里,有那么一块太过惹眼:色更深,伴随着两道若隐若现的光点。新人明白了:上面也在看着他。
在战区授课可不容易。
爬吧。枫鸣身先士卒。他小心翼翼地抬肘,洛肘,提腿,蹬腿…如此反复,尽可能用拈花的力度做着打铁的活。没引起察觉,他发出信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挪动。
不同于岗哨,大营的守军异常散漫,从大门口那不修边幅的草便可看出——足有半人高。再三确认草丛里没有惊喜,枫鸣示意小队前进。
他朝后伸手,示意停下。太近了。
青色的藤爬上密不透风的城墙,高耸入云的塔楼上缀着杂乱无章的牙齿…奇异的景致激发了新人的兴趣。整座大营就和“圈”一样。听说,原人用那东西来限制“畜”的行动。谁把他们关起来了吗?那又为何不封顶呢?
枫鸣见怪不怪。正面,两座哨塔,一塔一哨,未配备弩炮,做过防攀援处理,目测…他伸出手指比划,二十米高。在这个位置,弦乐是打不到的。墙约莫十六米,两对卫兵队巡逻,每队六人,确认配备爆弩,速射弩。交接班情况不明。他缓慢地朝侧面爬行,转换视角继续观察。时爬时停,像莫测的风那样。
良久,他向后伸手:该打道回府了。
用比来时还慢的速度,他们一步一个手印地归去。
他开始后悔上报侦查成果了。年轻的指挥官下令:全军出击。
不劳烦惊弓之鸟走漏风声。英明的指挥官仿似怕人不知一般,突袭前当着对手的面,敲得锣鼓震天。树林被惊醒,头顶那片阴影睁开数以百计的红眼,射出一道道摄人魂魄的光。爆弩。顶着枪林弹雨,剑生们发起冲锋。只可惜,学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三两个一组”“想活命就动起来”等嘱咐,他们在慌乱中弃之于地,尤其是和老兵们一起时。最前排的,成群结队的,被打得支离破碎,后来居上的,也旋即被光束击碎气罩,刺成筛子。
本可以更少的。
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