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当张援民将叠着的钱沓打开时,江二栓嘴角猛地一扯。
“八块……十二。”张援民把四张两元纸币和十二张一元钱分开放在炕桌上,然后对江二栓道:“老哥,这是二十哈。”
“唉!”江二栓叹气道:“他这是在这儿卡我呢?我看不行啊,我还得下山踅摸、踅摸,给他安排点啥。”
江二栓越说越激动,说到此处他手往旁一指,骂道:“我ctm的,我还没敢多买呢,就给孩子买两瓶罐头、买二斤干粮。完了这家伙的,那娘们儿跟我磨叽半宿。”
……
张来宝残废、张占山躺倒,可不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了吗?
多出来这一毛来钱,张援民根本没往自己兜里揣,而是直接将其混在桌上的那堆一分钱里。
“揍她!”江二栓话音刚落,张援民抬手指着江二栓头顶道:“俩大耳瓜子过去,当时她就鼠眯!”
“啪!”江二栓一把拍在裤膝盖上,他虽然是把头不干体力活,但在山里住窝棚,谁也干净不了。
他这就纯属是客套话了,张援民摆手道:“改天的,老哥,等你回来的哈!”
可这时,张援民把他那空着的手往桌子上一拍,说道:“老哥,兄弟不是吹,这要是我媳妇敢这么嘚瑟,早给她打卑服的了。咱不是说别的,媳妇打跑了,咱老爷们儿再娶呗,那老妈不就一个吗?”
“可不咋的!”江二栓一瞪眼睛,道:“我是八月节前出来的,等我哪天回去呀,我高低先得去看看我老妈。杂艹的,这回那娘们儿再敢逼扯,我就揍她!”
“好!”张援民说着,顺着袄衣领往下解扣,在解开两颗扣子后,张援民把手伸进袄里,从内兜掏出一大把钱来。
张援民这么一问,江二栓不吭声了。在张来宝养伤这俩月,狗和熊一直都寄存在江二栓这儿。
张援民此话一出,江二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时惊为天人。
“那老哥啊!”张援民抬手往门外一指,对江二栓道:“那我不耽误你了,我这就回去了。”
所以张援民什么都没说,就让江二栓觉得这个人大量,感觉和张援民打交道很是舒服。
“我艹!”江二栓骂了一声,跟旁边的张援民摊手道:“兄弟,你就说这人吧。昨天来了就吆五喝六的,我中午给他整得小鸡儿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子,山河白给他喝着,今天还这个、那个的!”
不知为何,江二栓感觉张援民说的话很对,但看他数着一把毛票、分票,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那个……”老孙头儿手往门外一比划,道:“刚才技术员来了,跟我叨咕……说昨天菜不硬。”
可偏偏钱太少了,要是说搭给江二栓,就因为这点儿钱,江二栓还欠他个人情?
“嗯?”江二栓听得一愣,咔吧两下眼睛,感觉有些不对。
江二栓哪里能想到,他面前这个大明白,其实是个大忽悠。
马玲也挥了挥手,然后小跑着向赵军而来。
“看那俩狗的状态。”张援民笑道:“得有俩月、三月没上山了吧?”
“哎呀!”张援民笑着附和道:“人就那么回事儿吧。”
明明是多给了钱,但张援民根本没提这事,只道:“老哥,五十哈,你自己查查!”
“啪!”江二栓又是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灰尘飘起时,江二栓有些激动地道:“兄弟,你说的太对了!杂艹的,我特么地……今天五月节,寻思去看看我老妈。我老妈乐意吃凉糕,我看有打的,我就给她买了二斤。
说完,张援民冲那愣神的江二栓一笑,道:“老哥别见笑哈,这钱是兄弟自己攒的,都特么零钱,呵呵……”
见江二栓不说话了,张援民继续道:“你要是家养的狗啊,我也就给你扔三十块钱。这得说是它俩出过活儿,我现在能给你五十。”
“哎呀……”张援民叹口气道:“也就那样呗。”
“你这俩狗呀……”说这番话时,张援民端起茶缸喝了口水,等他撂下茶缸后,才对江二栓说:“要赶好前儿,俩狗能卖上七八十。要现在呢,我就能给你五十块钱。”
刚才张援民的举动,江二栓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张兄弟,上头楞场下来买狗的。”江二栓向老头子介绍了一嘴,然后追问道:“咋的了,孙叔?”
“对呗!”张援民道:“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回去看看老妈,看看老太太缺啥少啥的。”
赵军一个,解臣一个,解臣回家前,赵军把这个也要下来了。
“嗯?”江二栓被张援民问的一愣,但张援民问的没错,自张来宝被黑虎掏了以后,那俩狗就没再打过猎。
“哎呀!”张援民皱着眉头,装出一副为江二栓考虑的样子,说道:“那老哥,你这情况,你更得手头有点儿钱了。那要不的,想给自己老妈买点啥都费劲呐!”
听张援民如此说,江二栓咔吧两下眼睛不吭声了,张援民见状眼珠一转,呲牙一笑道:“老哥你要说行,这俩狗我今天就领走,到家好使不好使,我都不找你后账。”
这两条狗同样出自岭南,而岭南的狗赖搭,谁领着走都行。
说着,眼看江二栓要开口,张援民抬手道:“老哥,你别想着说,能把这俩狗卖别人。我就告诉你,谁买猎狗都得试活儿。这狗领上山不干活,人家不找你退钱呐?”
“啊,那啥……”江二栓道:“我爹不在了,还有个老妈。我身上呢,有一个哥、一个弟,但我哥前年走的,我妈现在跟我弟弟搁一起。”
“啊……”老孙头儿微微一点头,但目光却飘向了张援民。
他跟江二栓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特别了解江二栓家的情况。
“呸!”张援民左手掐钱,右手抬在嘴边,拇指、食指捏在一起就像比心似的,然后往那心坎儿的位置啐了一口,随即两指头一搓,这样数钱比较顺滑。
四张两块的,十二张一块的,其它都是五毛、两毛、一毛、五分、二分、一分。
“那你就回家呗。”这时老孙头在旁边接茬,道:“家里啥都有,咱钱买也照外头省啊。”
在送走张援民后,老孙头儿问江二栓道:“二呀,你那俩黑瞎子搁哪儿呢?你这回家了,用不用我天天早晨给你瞅一眼呐?”
江二栓闻言,不经意地想要转头,但却停下了来,随口对老孙头儿说:“不用,孙叔,那黑瞎子冬眠呢,不吃啥也不喝啥。再说,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这小个子什么来头,只看了一眼那两条狗,竟能猜的分毫不差!
听张援民这话,江二栓连连点头,可旁边的老孙头儿面色古怪地看了张援民一眼。
“老哥!”张援民明知故问,对江二栓道:“你家搁哪儿啊?”
“查什么查?”江二栓都不看桌上的钱,只往外一挥手,道:“兄弟,那俩狗是你的啦!完了你别着急走,中午留下吃口饭。”
然后马玲上车,赵军在启车后,二人沿着道路慢慢向前,还不等赵军给油起速,车前十米外一道人影自道边蹿出。
一人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迎面驶来的汽车,喝道:“站住!”
兄弟们,明天下午六点恢复更新,说是六点,可能我检查检查就得六点半左右。
我争取是更两章,给前天的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