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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榆一愣，知他不过一时气急，还想再劝，不远处却传来一道轻佻至极的调笑。

“殿下真是好大气性。”文轩左手执扇，踱了过来，蓝底彩绣的盘领右祍袍穿得威风，模样倜傥。

“怎么，被冻了一整夜，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萧宁缓缓收回眼，皮笑肉不笑地转过了头，语音揶揄。

“冻的两股战战，还能撑着夜御十倌，金枪不倒，恐怕也只有文兄能如此了。”

讽言蛰刺，文轩面上也不恼，甚至颇为自得地拍起了掌，笑着应下：“殿下谬赞了。只是臣府上豢养了不少温和可人的美倌，若不细细享用，岂非浪费？”

萧宁嗤笑一声，懒得拿正眼瞧他，冷冷道：“嘴倒是贫。”

他转身欲走，却见文轩手中锦扇拦在了身前，又缓缓下滑至胸口，点了点，又挑起一缕垂落发丝，绕着圈儿。

不等他出声，一道身影便自身后贴了上来，如浓稠黑雾。热气勾缠，攀着他耳根丝丝缕缕地渗进来，语气暧昧。

“这身边人，自然是要温柔可亲的，若是性子过烈，难免惹事，少不得要使些手段调教一番才是。”

萧宁面色不改，嫌恶地拍落他手中的锦扇，脚下一碾，咯吱一声断成了两截。

“本宫的事，不劳你操心。”

“臣不敢。”文轩笑吟吟道，不再多言，颇为识相地让开了一条道，“请——”

“方榆，走。”萧宁朝后扔下句话，便抬脚向前迈去。

“是。”方榆会意，大步跟了上去。

“您可别忘了别院一叙。”刚走了几步，身后便悠悠传来一句，嗓音散漫。

萧宁脚下一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轩捡起扇子，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笑意深长。

别院

罗屏围香，杯觥交错。

甫一入座，立在一旁的青衣娇婢便悄声上前，纤手一晃，斟完酒又退下。

萧宁抿了口，就兴致缺缺地放下来。

“殿下，可是这酒不合您口味？臣再差人给您换一壶过来。”坐在手边的一年长男子试探性的问了句，却不等他开口便朝下人使了个眼色。

说话的正是当朝首辅之子王余安，自小便被王介弗宠着惯着，受尽荣宠。他母族王氏本就功名显赫，世世代代在朝中历任重职，如日中天，颇得圣心。

可自母后病逝，王氏便渐有衰颓之势，族中一干子弟沉湎淫逸，不思进取，险些将万贯家财挥霍干净。

王介弗仕途风光，又是不惑之年才喜得贵子，自然十分看重，吃穿用度皆高人一头。谁料这心肝儿生得蠢笨，脑子也不大灵光，早他几年便入了太学，直到今日亦胸无点墨，学无所成。

“王兄，殿下口味清淡，每值桃月，尤好青梅饮。这九酝酒性太烈，景某便先替殿下饮了。”景初尧卸下外衫，笑了笑，在众人的目光下径直走上前，将萧宁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转过身，指腹摸索着金樽杯沿，拭去另一侧的水渍，眸光定定落向眼前人。

“殿下说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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