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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此。”萧宁扫了眼众人惊疑不定的神色,应了一声,挥了挥手,“再上一觥酒来。”
景初尧俯下身子,凑得近了些,缓缓将手中的金樽置于案边,笑道。
“这一只,殿下不要了吗?”
“旁人用过的,扔了便是。”
萧宁瞥了他一眼,拈着金樽底端提起来,看也不看便随手扔在地上。
景初尧恍若未闻,面上笑意盎然,还欲上前多言,余光却落向了他身后某处。
一道靛青身影顿在原地。
萧宁循着他视线望去,眼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正站在角落,朝方榆那儿瞟了过去,神色微沉。
方榆心虚地错开视线。
“多谢景兄提点,王某人在此谢过了。”王余安有意缓和胶着场面,顺势起身敬了杯酒,笑道。
“王兄客气。论亲疏,论情分,在下自然是不及殿下和你王氏一族的。”景初尧收回眼,转过身,两鬓环佩叮当,绑在银环上的细长编发微微晃动。
这话倒有些夹枪带棒了。
萧宁面色微讶,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景初尧从前虽放荡粗蛮,但行事一向干脆磊落,不曾为难他人。
眼下他初入太学,王余安便得了王氏指示在此设宴款待。一是母族势微想借机同他多亲近,二是借着款宴太子的名头暗地笼络各家公子,好为他今后仕途铺路。
如他所料,王余安闻言便愣在当场,支吾半天,脸色涨红。他环顾四周,掠过众人心照不宣的目光,一时憋不住内心怨怼,面上含恨,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坐在旁边的方榆轻叹了口气,见他这幅迂样,无奈向萧宁投去一眼。
景初尧身世显赫,乃诚安侯之子,母族世为一品都督,不可小觑。同时和王家又分别效忠二殿下和太子殿下,大有分庭抗礼之势,势同水火。
如今景初尧公然撕破了脸,他方家一介穷酸秀才出生的小门小户,自然是插不上话,若是硬要搭腔,免不得波及自身。
萧宁会意,刚欲上前解围,便见左侧一道瘦削身影猛地站了起来,力道之大,震得矮案都不由往前滑了一寸。
喻堂燕吸了口气,抬眼,嗓音坚定:“景兄此言怕是不妥。”
萧宁没料他竟起身回击,顿了一刻。喻家虽和王家交情甚笃,又世为姻亲,共同效忠他一派,可喻堂燕一向谨小慎微,鲜少同人多语,今日却一反常态。
“喻哥儿倒说说,有何处不妥呢。”
文轩端起小巧酒壶,对嘴饮罢,意犹未尽地用袖袍擦了擦唇边酒渍,笑着朝他看了过去。
喻堂燕登时蔫了下去,神色颓然。
“都给本宫住嘴。”
萧宁眸光转厉,缓缓从座上走了下来,冷扫一圈,刮骨刀似地剜过去。
“今日王氏设宴本一番美意,为的是恭迎本宫步入太学,怎么好端端的还吵了起来?若传出去,定要人看了本宫的笑话。”
说罢,不等一干人反应,便扬手一挥,抚着眉心,道:“传本宫令,婢罔顾主命,私易酒,斩。”
这便是全了两方人的颜面了。
景初尧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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