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攥着一打撕下来的纸，简清的胸口闷闷地发痛，手背压着心口，他靠着墙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眼角不知何时出现了泪意，喉咙干涩，他撑着墙，晃悠悠地站起来，往反方向走去。

烟雾朦胧的麻将馆门口，胡阿四叼着没点燃的烟问小卖部的要了个火。

火星微闪，他陶醉地吸了口，神色迷离，浓白色的烟从他的鼻子里喷出来。

简清蹑手蹑脚地跟在他的后面，胡阿四停了一会儿，脚步一拐，顺着小路走到隐蔽的角落。

他扔掉燃了一半的烟，脚尖一碾，细微的火星彻底灭了。

“呸——”胡阿四往旁边啐了一口，他眯着眼转过身，望向简清，“跟着我，有事？”

手插进口袋，握住了防狼喷雾，简清冷冷地看着他，质问道：“钱都给你们了，为什么出尔反尔？！”

胡阿四仔细辨认了一番，忽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你啊！”

他脚步虚浮地朝简清走过去，简清神色一凛，下意识往后一退，攥紧了手里的防狼喷雾。

瞧他那副避之不及地模样，胡阿四嗤笑一声，停住了脚，“怕什么，我又不打人。”

约摸是喝多了，他扶着墙，半眯着眼上下扫视简清。

那种令人作呕的恶心感又来了。简清屏气忍了忍，扯出口袋里的小报，“钱我每个月都按时打给你们了，你们加的那部分我也都补上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胡阿四打了个响嗝，“我们老大的意思，你问我？”

他闭着眼靠墙一副不愿意再谈的样子。

简清忍着怒气，单刀直入，“我要见你们老大！”

胡阿四打了个哈欠，胳膊上的老虎纹身全部都露出来了，“可以啊，看你还欠着债，一口价一千。”

“什么？！”简清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胡阿四放下手，不屑地看着简清，“没点钱还想见我老大？我老大是你想见就见的？”

简清想过他们不要脸，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要脸！

“你信不信我报警！”简清威胁道。

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胡阿四说：“报警？你不是报过了吗？”

简清面色一白，手指微颤。

胡阿四朝简清走过来，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扯出他手里抓着的废纸，“别白费力气了，只要你还钱，这个，永远不会再出现。”

五指一合，废纸皱成一团，被胡阿四扔进垃圾桶里。

他瞥了眼单薄瘦弱的简清，嘲讽一笑。

“可是，它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肩膀像被下水道的蛆虫爬过，每一个地方都泛着难以忍受的恶寒，小腹也隐隐作痛。

“这可就要问你了，最近是攀上哪个靠山了。”

胡阿四用手指剔了剔牙，“我们大哥说了，这一次只是警告，只要你好好还钱，这些是不会出现在网上的。不要随便指望别人，他们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管你？”

“靠山？”简清脑中突然浮现一个人，“他？！”

“是谁我管不着，”胡阿四说，“奉劝你一句，别耍小心眼，我大哥可不像我这么善良。”

他意有所指，“东西藏好，下次想离开就没这么容易了。”

简清握着防狼喷雾的手心冒出冷汗，脚底后背也一片冰凉。

胡阿四走后，简清脱力地跌坐在地，双腿发软。

他们居然连宋淮施都盯上了！

简清撑着墙站起来，唇色发白，额头挂满汗珠，小腹一阵阵地发疼。

昏过去的瞬间他想着一定要去告诉宋淮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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