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乔安为处理人界受到冲击的琐事，接连一个多月没有休息，全靠魔力吊着。前段时间他向所有高阶恶魔都发送了谈判信息，地点特意定在了地狱和人界交界的地方，以示友好。

审判长阿扎里亚斯亲自带人下去谈判，抵达现场的恶魔有的是凑热闹来的，有的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恶魔没有领头，一群人闹闹哄哄的，什么要求都敢提。谈判的结果就是不知道哪只恶魔先动的手，最后天使和恶魔在交界处进行了一波小型混战。

乔安知道这件事时，那些参与交战的天使已经带着伤被送上来了。他从来来往往的信件中抬起头来，一边发愁，一边庆幸这一次至少没有波及到人界。

几天后，一位天使赴人界处理祸乱时，被恶魔引诱至地狱尽头，残忍杀害。那天使刚诞生不久，比米娅还小些，也因得这样，上次谈判他也没参加，乔安只派他处理了一些琐事。可即使这样，恶魔连小孩都没放过，天使们意识到恶魔的阴狠歹毒，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破裂。

审判长在集会上提议讨伐恶魔，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个新生天使的死亡彻底点燃了天使的怒火，次日，审判长带队进军地狱，第二次大战由此拉开序幕。

下面打仗天堂上也没闲着，大战触动了原本平衡的生态，越来越多的恶魔借此涌入人界，为人类带去了数不胜数的灾难。战乱、瘟疫、饥荒、死亡在各地轮番上演，本就弱小的人类在面对天降横祸时更是脆弱不堪。

道伊尔被安排当了后勤，负责补给前线物资和传递消息。一轮大规模交战结束后，难得有了一点休息时间。

道伊尔回到宫殿，库恩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讨了个吻。

他在天堂待了这么久，精神也有些恹恹的，拽着道伊尔的领子不肯松，直到满意了，才又显出些精神来。

他见到伊尔神色不虞，就问他：“人界怎么样了？”

道伊尔揉揉眉心，在库恩的身边坐下，回道：“没什么，还是之前那些。”

库恩想往道伊尔的怀里钻，他身高马大的，坐在道伊尔腿上显得有几分别扭，可他还是弓着身把脑袋搭在了道伊尔的肩膀上。他说：“那些天使也没有什么眼力见，让你当后勤。得亏现在聚集起来的恶魔都是不成气候的，要不然谁讨伐谁还真说不定。”

道伊尔没回他，只是环着人又搂紧了些。

天使能聆听人类的心愿，在战乱时耳边的声音尤为杂乱，他自回天堂后才恢复了这项能力，就宛如新生天使适应这声音一样，该受的苦他也一个落不下。

人类的苦楚就犹如海水涨潮一般没过了他的头顶，连天折磨着他的神经。哀嚎谩骂，祷告求饶充斥在他周围，让他有时候分不清到底是他们在痛苦，还是自己即将崩溃的神经在叫嚣。

库恩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小小的避风港一样，只有在他身边，道伊尔才能得到些许的放松。他贪心地想要占有库恩更多的时间，可他也知道库恩为他付出了什么。

道伊尔捧着库恩的脸，温柔地吻着他的嘴唇，在温暖的蜜里享受着片刻的恬然，直到那根将断未断的弦被调松了些，他才又开口道：“库恩，你该回地狱了。”

“啊？”库恩还有些晕乎，按着道伊尔的手蹭了蹭，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魔力不够了。”

“什……”

还没等库恩再辩解，道伊尔就打断了他，“一直用多余的魔力抑制魔力外流，纵使你有再大的能耐，也坚持不了多久吧。”他扶着库恩的脸，亲了亲他的眼皮，说道：“你的眼睛不像以前那样耀眼了。”

库恩眯着眼睛笑，没忍住又抓着道伊尔的手亲了亲手背，“没关系，眼睛只是因为没睡好。”

道伊尔忧虑地看着他，突然提道：“最近几天维瑟都没有联系我们？”

库恩挠挠头，回道：“嗯，他没空管我们，可能现在都和艾布纳度假去了。”说完他又把通讯器亮给道伊尔看，上面有黑红色的魔力笼罩着，确实像是没有断开过的样子。

“回去吧。”道伊尔盖住他的手蹭了蹭，“我去人界的时候就去看你。”

库恩自然也是清楚道伊尔最近连天的忧郁，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当是因为打仗，也更不知道自己在道伊尔那里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想陪着道伊尔，哪怕是什么都帮不了。

他被道伊尔催得有些着急，尾巴也没藏住，在后面焦急地乱晃，他说：“我想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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