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春宵苦短,曲檀第二天一早还是得拖着酸软的身体去上早朝,身体虽然疲累,但面色上确实神采奕奕,对那些大臣们叽叽歪歪的废话,也多了几分包容心。
直到他在龙椅敏锐地看见陈将军同他手下官员的眉眼官司,曲檀这才暗道一声有趣,微微坐直了身子,看看陈将军还想搞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果不其然,那名接了陈将军消息的官员,先是整理一番自己的官袍,毕恭毕敬地从官员队伍里面走出来,行礼:“臣,有本请奏。”曲檀摆手,准了。
接着就是一通长篇大论的絮絮叨叨,从开国皇帝开始列举,明君昏君例子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指责曲檀沉迷男色,一是耽误政事,二是不能开枝散叶,其三有害龙体。陈将军一脉的人纷纷出来附和,显然将曲檀架在了高台上下不来。
虽然用词委婉,但细品起来就差指着皇帝鼻子骂了,其他大臣们一听纷纷作壁上观,生怕天子之后的怒火牵连到自己。唯有陈将军露出来几分隐晦的满意来,叫他说这皇上整日往一个男人的被窝里钻算是个什么事儿,多宠爱他女儿,生个带陈氏血脉的龙子才是正道。
曲檀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有规律地打着拍子,他一言未发,直到大殿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下方恭敬的大臣们也由底气十足变得心虚起来。半响,曲檀才缓缓开口,他似笑非笑:“看来,诸位对朕的后宫很是了解啊,连朕新进了人都知道?”
轻轻巧巧的疑问却像一柄重锤落在大臣心间,有人额角忽得生出几滴冷汗来,今日之事不过是想借机在陈将军面前卖个好,若是曲檀发起怒来,给他们扣下个与后宫相勾连的罪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今男风盛行,权贵家中养着几个男宠也不是什么异事,更何况那人还是天子,即使无人养男宠天子要养,那也是使得的。只不过是陈将军一系仍然做着当年扶持天子上位,有从龙之功的美梦罢了。
然后羽翼丰满的曲檀以后不愿再让这些人居功自傲,甚至把持朝政,冷哼一声:“看来,诸位大人们平日里还是太清闲了,都有时间盯着朕的后宫瞧。这样吧,朕前几日刚刚收到的奏折,巴陵那边最近匪患频发,就从几位大人中选一个去为朕分忧吧。”
“陈将军,你怎么看?”天子颇有压迫感的实现落到自己身上,似乎将脊背都压弯了几分,陈将军扯出几分略带僵硬的笑脸附和道:“臣以为陛下所言在理。”曲檀这才满意地收回话题,正式商讨起国事来。
而另一边,江云舒正面对着一群莺莺燕燕,也算不上清闲。他央着曲檀放他出去玩,央了好久,曲檀才同意他去御花园看一次,身后还跟了三四个侍从看着他。不知是碰巧还是刻意,正好同结伴赏花的后妃们撞了个面对面。
虽说实际上都是曲檀的人,但明面上的男女大防也容不得马虎。后妃们见了生男,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发出几声小小的惊呼,江云舒身后的侍从立即上前来,一是遮挡江云舒,二是将他们之间隔开一段距离。
为首的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丽人正是陈妃,她柳眉倒竖喝道:“大胆!是谁敢擅闯后宫,唐突妃嫔?”江云舒被她尖细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揽芳姑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无事。
她上前给陈妃行礼:“娘娘赎罪,倒是奴婢们疏忽了,竟不知娘娘们今日在御花园内赏花,打扰了娘娘们的兴致,奴婢这就离开。”
“等等”见了揽芳姑姑在,陈妃心里对不远处那个隐隐绰绰的身影有了猜测,勾唇笑道:“想必前面那个就是陛下最近的新宠吧,既然已经入了宫中那跟咱们也算的上是姐妹……哦不姐弟,不如让小公子上前来让我们认认脸。”
陈妃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乐得看热闹,纷纷附和着。见揽芳姑姑一脸为难,江云舒这才怯怯懦懦地走过来,给众妃行礼:“江云舒见过各位娘娘。”陈妃让他抬起头来,他特意挑了一个能让他和女主有八分相似的角度。
楚楚可怜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勾人的本钱,不过现场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资格比较老的妃嫔们纷纷变了脸色,陈妃更是在宽大的衣袖下,涂着鲜红寇丹的
长指甲都快掐进手掌心里。无他,眼前这个少年长得实在是像极了左相家的女儿,大小姐纪灵儿。
非京城出身的妃嫔们只是听说过当今陛下和左相女儿的往事,却并没有见过纪灵儿本人,只能感慨这个男宠的好容貌。“像、真是像极了……”陈妃几乎控制不住,有些咬牙切齿地挤出笑来:“既然陛下喜欢你这张脸,也算是你的福气。”
像、像什么?我的脸又怎么了?江云舒恍恍不知所措,迷茫的眼光求助似的看向揽芳姑姑,看着江云舒投来的视线,揽芳顿时心下一沉,坏了,急急忙忙向陈妃行礼告退。陈妃见江云舒瞬间苍白的脸色,心情好了不少,也就没再为难他们。
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以江云舒的聪慧,自然能够打听到事情的真相,原来他只是个替身罢了。于是,等曲檀再此过来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得到一个活力满满地飞扑,倒是收获了一坨蜷在被子里,阴暗生长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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