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许医生说的那样，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在陆母问陆昀手术费用的时候，陆昀撒了慌，他报了一个以自己现在的工资水平可以承受的数字，在母亲露出歉疚的表情时，打趣地安慰母亲自己有房，城市交通也发达，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让母亲放宽心养病。

但事实却是，陆昀银行卡里只剩一万多。

而高利贷开出的利息一个月都不止一万。

尽管自己已经为了钱焦头烂额但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让母亲担心。许医生嘱咐过陆昀，陆母的病需要静养，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不然手术治疗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三年都熬过来了，陆昀相信自己这次也能靠自己熬到还清欠款的那一天。

陆昀现在除了本职工作外还在网上接策划案做，除了这些自己还找了一些兼职，不管是晚间餐厅服务员还是外卖骑手，只要自己时间上能够安排，陆昀都接。当然，高强度的工作也压缩了陆昀的睡眠，让他身心俱疲。

但就算是这样近乎没日没夜地工作，陆昀在借到高利贷地第一个月也才勉强交上了利息。

陆昀不能把所有的钱都用来还利息，母亲后续治疗需要购买的营养品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了母亲更好地恢复，陆昀不能省去这笔额外费用。

在坚持了两个月后，第三个月陆昀没有能够足额还上利息，第四个月也是如此，尽管高利贷没有在第一时间催款，但陆昀总有些隐隐不安。

———

陆昀在收到高利贷发的信息时正在办公室加班，最近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平日清闲的市场部也跟着忙碌起来。而由于最近工作效率的降低，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收尾工作到现在还没完成。

陆昀在收到高利贷的消息时没敢第一时间打开，但该来的总会来，不出意外应该是高利贷的催账消息。

并不完全是陆昀所预料的那样，点开聊天框弹出的时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陆母在跟临床的老妇人聊天，阳光洒在陆母洁白的病床上，在照片里显得很温暖。

但是看到照片的陆昀只觉得不寒而栗。

他不停地向高利贷打着电话想恳求宽延一些期限，但是对方并没有接电话，只发来一句冰冷的短信。

12小时内不把钱补上，你知道我们会做什么。

短短的十几个字让陆昀在椅子上脱了力。

绝望的恐惧遍布全身。

12小时…12小时…

陆昀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这笔数字。

正当陆昀焦头烂额的时候，身后传来打算下班的李主管的声音。

“陆昀，你最近怎么回事，工作完成得拖拖拉拉的，要交给裴总的文件到现在还没交上去，裴总上周从总公司开会回来就强调过这次项目的重要性，你别拖累大家的进度，知道吗？今天晚上这份文件必须做完，做完后记得放裴总办公室，别在这种关键时候拖市场部下水。”

“喂，陆昀你听见没有？”

李主管不满地看着神情莫名有些呆滞的陆昀。

“知道了，李主管，我快做完了，等会儿就交到裴总办公室。”

陆昀反应过来回答上司。

李主管听到回答才有些不放心地离开。

裴陌。

在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能力短时间借给自己这笔不小的金额的也许只有他了。

但是自己和他以前的旧账都没有算完，陆昀没有一点把握裴陌会大发慈悲帮助自己。

跟有旧怨的人寻求帮助好似天方夜谭。

但现在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了，不管成不成功总要试试，最差不过是被裴陌讥笑一顿，万一他心情好或者脑子不清醒就答应了呢，总要试试才能知道结果。

陆昀快速把收尾文件的最后数据填写完毕，整理好资料，忐忑地迈进了摁亮数字“50”的电梯。

没有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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