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瓦林蓦然一惊:“老师！”

维塔斯充耳不闻，扶着他纤长的小腿，把真丝质地的纯白色吊带袜一寸寸地套上去，指尖按在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上，有种说不出的痒，待查瓦林皱起眉头正要并拢腿时，维塔斯才把手从腿根处的腿袜内拿出来，把皮质环扣猛然扣紧，隔着好几层厚重的裙纱，灵巧地在查瓦林肉粉色的膝盖上分别打了个蝴蝶结。

查瓦林黑着脸说:“我不需要这个！”

维塔斯不容置疑地按住他，为他继续穿上镶着宝石的高跟鞋:“我不想别人看见你的腿，查瓦林，你最好听话点。”他扶着查瓦林站起来，查瓦林差点被这又细又长的鞋跟搞得不会走路了，踉跄了一步，被维塔斯搂住腰勉强站稳了。

维塔斯凝视他片刻，打了个响指，返身去捧了个小王冠和颈链来，查瓦林对此表现出强烈的不情愿:“你确定阿丽娜公主回来看到她的东西被人碰过不会发火吗？”

“阿丽娜不会在乎这些的，她只在乎前天我送给她的长剑能让她杀掉几个地精。”

颈链遮住了喉结，容易滑落的小王冠逼得查瓦林不得不保持仪态，黑色长卷发和深绿色的长裙相得益彰，配上他沉静阴郁的表情和雌雄莫辨的容颜，维塔斯有一瞬恍惚面前的是一位来自深渊的公主。

他俯身执着查瓦林戴着黑纱手套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说:“走吧，公主殿下。”

二十几分钟后，在走廊上值守的所有侍卫都看见这位年轻俊朗的圣子候选人牵着他们的公主走了出来，不由互相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维塔斯对着他们解释道:“公主殿下希望我陪同参观陈列室，如果戈尔德大人问起来……”

“维塔斯，废话什么？快跟上！”专属于少女的傲慢声音传来，“阿丽娜公主”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绿裙子如粼粼的湖面在微风中起伏，镶在高跟鞋上跟瞳色一样的红宝石随着他的走动半明半灭，走廊上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如同无言的催促。

维塔斯满怀歉意地一笑，收到侍卫们理解的眼神，便不再废话，长腿一迈就跟在了公主身后。

查瓦林已经紧张得背上出了一层薄汗，强撑着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白银宫由教宗亲自布下的净化结界对他身上一半的恶魔血脉有压制作用，之前居住在王都的深渊种族不是没有试图潜入白银宫的，但只要碰到结界就会当场绞杀，查瓦林不知是自己身上另一半的人类血脉有异，还是跟着维塔斯这结界就放过了他，不管怎么说，他是历代第一个成功进入白银宫的恶魔后裔。

陈列室位于一座独立的高塔上，因为塔顶装饰了斯梅亚卡的各色贵族徽章，因此称为徽章塔。

守塔人是一位王室供奉，寻常不会出现，让他们得以顺利地进入。

巨大的穹顶被一副绝世的壁画填满，画的是面目模糊的光明神化身为一个少年，手持长剑将魔王钉死在玫瑰的荆棘之中，白玫瑰的花瓣被魔王之血浸润，魔王的犄角断裂，蝠翼被撕烂，光与影分割，一半圣洁，一半堕落，有一种令人震撼的妖异的美感。

查瓦林仰头静静地望了几秒，突然有种隐约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命运之线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拽在某人的指间。他看了一眼维塔斯，后者似乎毫无所觉，疑惑地看了过来。

“王冠放在哪？”

“三楼，殿下，请允许我一件件为您介绍。”维塔斯微微欠身，犹如一位管家尽职尽责地开始为主人介绍这些展品。

驻守在此处许久，已经感到非常无聊的侍卫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听着维塔斯低沉动听的嗓音缓慢地流淌而过。

“这是盖亚之戒，超凡级，原本的主人是萨布丽娜大法师，在她死后无偿捐赠给王室。”

“斯拉沃尔精钢剑，与精灵族的死亡之星齐名，曾经是亚历山大骑士长的佩剑。”

随着楼层往上，维塔斯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就像附在查瓦林的耳边念出来的一样，查瓦林的心情越绷越紧，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上楼的速度，干脆提起裙摆，快步走上最后几阶台阶，一眼望见了静静地躺在红丝绒上，光华未敛的女式王冠，冠心泪珠状的血色宝石艳丽得摄人心魄，只需一眼，就令观者情不自禁地开始畅想这顶王冠的前主人的风华。

“这是……泪珠王冠。”

查瓦林眼神都不动了，有点茫然地盯着那顶王冠看，仿佛在看一个隔世的梦。

维塔斯在他身旁轻轻说：“据传，这是曾经最强大的深渊之主亚希伯恩送给他的王后的定情信物，即使在他死后，詹妮弗依然当了三位魔王的王后，却始终保存着这顶王冠，直到詹妮弗爱上了当时离教宗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枢机主教兰伯特·维德，并且为此而死。”

查瓦林面无表情地取下这顶王冠，随手将头上原本戴着的王冠一扔，迎面对着维塔斯说道：“这些人中，我只知道我的母亲詹妮弗，你不需要旁敲侧击地打探着我父亲的身份，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

维塔斯垂下长睫，有些无奈地轻笑一声：“亲爱的，你大可不必把我想得这么坏。”

查瓦林没理他，仔细地打量着手上的王冠，不知是不是唤起了他儿时对母亲的回忆，神色有些怅然，随即问老师：“这些藏品上应该被设下了禁制吧？既然老师您有勇气带我来取走它，那么必然有应对的办法，对吗？”

“啊，当然。”维塔斯漫不经心地说，“只是不知道这个办法，你愿不愿意用了。”

塔顶，守塔人胡德被没完没了的刺耳警报声吵得连晚饭都没能吃下去，气冲冲地拉来侍卫破口大骂：“今天是哪个狗娘养的来了徽章塔？你没告诉他们规矩吗？”

侍卫约翰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阿丽娜公主殿下和圣子候选人，大人，这我怎么敢说呢？”

胡德一愣，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的一大串脏话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半天，才无奈地抓抓已经乱成鸟窝的头发，长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在这种地方约会吗？他们追求刺激来了，可是却苦了我这个老头子！”

他随意地查看了一下触动禁制的物品，发觉只是个漂亮的王冠后便更不在乎了，但是想到这个王冠在深渊所代表的含义，还是顿了顿，吩咐道：“你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记得告诉公主殿下，未经陛下允许，里头的东西都不能带出去。”

胡德含着怒气又重新坐下继续他的晚餐，他无所谓地想，即使这个王冠跟魔王有关，但也只在深渊起作用，在斯梅亚卡，也只不过是个格外漂亮一点的头饰罢了，也怪不得阿丽娜这种小姑娘会喜欢。

约翰苦着一张脸去了，阿丽娜公主受尽宠爱，性格也有些泼辣，万一惹怒到这位殿下，说不定得挨一顿鞭子。他深知胡德这个死老头就是因为不想挨鞭子才推自己上的，但是奈何命令难违，他只求今日公主殿下心情好，愿意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几分温柔吧。

他慢慢接近了三楼，循着记忆里泪珠王冠所在的方向走去，刚要穿过那漫长的陈列架，就听见从最深处传来几声情动的暧昧声响。

“唔……维塔斯……你、慢一点……啊！那里、不可以！”

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的纯情侍卫瞬间就红了脸，根本不敢往那深邃昏暗的角落看一眼，逃似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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