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锐利,直勾勾盯着顾怀言。
那眼眸漆黑幽暗,像黑洞一般,仿佛蕴藏着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让人坠入无尽的黑暗。
“是你?”厚王的声音低沉浑厚如钟。
他从棺椁里坐起身,银发丝丝缕缕,如瀑布倾泻而下。
此时,他嘴唇抿成一条薄线,眼神锐利锋芒。
他举起自己被折断的手,虽然无甚痛感,但还是开口:
“什么意思?”厚王道。
他的语气平淡,但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到他眼底涌动着平静的怒火。
顾怀言道:“陛下,刚才也是因为您先出手,我才本能还击,况且我现在毫无还手之力,还望陛下恕罪。”
厚王对此狡辩不置可否:“事情有什么进展了?你的回答决定了你的命运。”
他用一手盖住自己断裂的手腕,那断骨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
顾怀言道:“关于探查真相这事,有了一些眉目。”
说罢,他将推演所需材料告知对方,又将自己前往跃梦角收取忆梦虫,同时又获知龙涎香下落的过程大致与厚王说了一遍。
最后,他取出大的那只千秋瓶,里面封着数十只忆梦虫。
他道:“此事有了眉目,后续也不太困难,不过……”
他顿了顿,注视着厚王。
厚王冷哼一声,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波澜,淡漠如初。
“说吧,又有什么条件。”他轻描淡写说道。
顾怀言道:“其实也不算条件,我有所预感,近日我将有场大劫,或将身死。若我死了,可能就没法为陛下效力了。”
“你想要让我帮你?”厚王道。
顾怀言诚恳地说:“陛下实力卓绝,必定能化解危局。”
厚王嗤鼻道:“当日你所求,可不包含救你性命。”
“确实,不过当日我也只答应为陛下做两件事其中之一。若陛下这次愿意帮忙,那两件事情,我都责无旁贷。”顾怀言道。
“看似很公平的交易。”厚王说完,突然话锋一转,道:“但若要我帮你,先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值不值得孤帮。”
顾怀言心头微沉,难不成这皇帝还要跟我打一架?
“呵。”厚王见顾怀言迟迟未作答,猜到对方心中所想,冷笑道:“区区后辈,还不值得我动手。”
顾怀言这才松了口气:“那么,陛下是想试试看我的卜道实力?”
“然。”厚王道。
顾怀言点点头。
就和找半仙算命一样,要先听对方算算自己的生平,说对了才相信对方有真功夫。
现在自己就是那个算命先生,厚王正等着自己给出有信服力的证明来,证明自己真是个能靠算卦解决事情的人。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
顾怀言取出铜钱,起卦之前又问了一句:“陛下,关于你想卜的那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内容要提前告知?细节越多,卜出的结果越准确。”
厚王表情不变:“我若记得,还要你何用?”
顾怀言扯了扯嘴,心想,帝王家果然不好伺候。
随即将三枚铜板于掌中摇动,展在手背。
“如何?”厚王问。
顾怀言道:“此卦上乾下巽,为风天小畜。”
他说话之时,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厚王的表情。
“何解?”
“灾祸成云而未及下雨。然爻为上九,既雨。君子征凶,有所疑也。”
“陛下,你的灾祸积蓄已久,只不过到最后才爆发出来。”
“你是在前进的过程中遭遇凶祸,是否有背后信赖之人,暗藏杀机?”
厚王皱了皱眉头,陷入沉吟之中。片刻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但无法确认那些是真实记忆,还是受你引导所想。”
顾怀言闻言,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看来有门!
“此事不必担忧,您的记忆既然已经回来,我看看即可。”
说罢,口念法决,道心推衍决发动。
眼前隐约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仿佛是曾经的历史走向,又恍惚是某种记忆碎片,不断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