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眉头一皱,杨行本的话恰恰表明了他对族叔的怨愤之心。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甚至很有可能会为他本人招来祸患。
“别家军中有什么猫腻,我管不着,你们也管不着。从今日起,只看我神武军,谁若是有不法之事被发现,可断不会轻饶!”
卢杞呲牙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若是事先不了解卢杞的底细,仅凭这一口好牙,便可以推断他出身自富贵之家。
“军中的校尉旅率哪家缺钱了?谁要是提钱,诸位兄弟便瞧之不起!”
众人哄堂大笑!
事实确是如此,从裴敬到卢杞再到杨行本,他们家中都不缺钱,父祖辈不是宰相就是名将,其家族在这片土地上也是跺一脚晃三晃的角色,试问又有谁会处心积虑在在任上不择手段的捞钱呢?
只有杨行本的出身在裴敬等人面前算是浅薄极了,他虽然有个做宰相的族叔,又有个做过京兆尹的父亲,但他杨氏一门毕竟是靠着裙带关系才一步登天的,从富贵至今也不过才十几年,比起裴敬卢杞这些百年家族中的子弟,自然低了不是一点半点。
也因此,杨行本素来不招人待见,尤其是独孤延熹还掌握着他们这个小圈子的时候,对他更是动辄奚落羞辱。
片刻后,独孤延熹一个踉跄进了军帐,显然是在外面被人推了一把,亦或是被绊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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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内再次安静下来,秦晋一个人静静的盘算着目下的局势。
杨行本似乎很失望,冲着独孤延熹的背影不甘心的喊着:
想想在新安起兵对抗安贼叛军最初的念头,简直天真的令人想发笑。他一直以为,只要救下了高仙芝和封常清,有了这两个纵横西域的将军,唐朝也许就会免于盛世崩塌一蹶不振的悲剧。
“独孤延熹今日在此立誓,此次以后若再有背叛神武军之举,便天打五雷轰……”
老迈昏聩的天子,争权夺利的大臣,腐败透顶的官场,漏洞百出的制度。
“独孤延熹,不敢动手就承认你小妾养的了……”
秦晋也对独孤延熹今日的异常举动而惊讶了,他盯着独孤延熹看了好半晌,也没摸透此人今夜如此所为的目的何在。
“如果没有其它事,就回去吧!”
这时,自独孤延熹身后响起一个刻薄的声音。
“中郎将乏累了,诸位就此告退吧,让中郎将修养身体!”
独孤延熹在与杜乾运清算神武军的时候,将杨行本整治的不轻。也因此,杨行本在秦晋回归神武军之后,便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打击奚落独孤延熹。
还是裴敬看出了秦晋面容里难掩的疲惫之意,主动提出告退。众人这才恍然,纷纷告退而去。不过就在众人刚刚出了中军帐之时,却迎面撞上一人。
“此人早晚是我神武军祸患,中郎将为何要留此人在军中?”
“杨二,别闹了,中郎将乏了,还不快退下!”
“独孤延喜之过在于不该朝三暮四,之新自然是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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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聒噪个甚?没听到中郎将让你滚回马厩去吗?”
然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独孤延熹紧紧攥住的双拳又缓缓的放了下来,又狠狠的瞪了杨行本一眼,便扭头大踏步咚咚的去了。
秦晋疲惫的倚靠在军榻上,挥了挥手。
“改过自新?说的好听,过在何处?又要往何处新?”
对于发誓这种东西,当世的许多人都十分相信,但却迷惑不了秦晋。不就是两片嘴唇动一动,说出来的话吗?这世上再没有另一种表忠心的形式比赌咒发誓更廉价了!
但是,这个独孤延熹的忍耐力也大大超出了秦晋的预期,就算扫马粪这种近乎于羞辱的差事,仍旧坚持了数月之久。仅仅这份耐力,便让他对之高看一眼。
杨行本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裴敬等人生拉硬拽的拖走了。
面对杨行本的讥刺,独孤延熹的胸膛又剧烈的起伏着,如果按照以往的脾气,早就上前去与之缠斗一番。但在经历这许多起伏以后,他已经可以较为容易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