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腾的一下从座榻上弹了起来,直奔到李狗儿面前,急促的问道:
“失踪了?何时失踪的?”
李狗儿从没见过秦晋如此失态,立时就被吓的结巴了,平日的伶牙俐齿此刻也不见了,断断续续的啰嗦好一阵才将事情的前后起因说的明白。
原来,繁素一早便带着婢女出了胜业坊去采买胭脂水粉,可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而且也音讯皆无。小蛮还遣了婢女到常去的脂粉店打听,却被告知,繁素早在上午就已经离开。
这时,小蛮彻底慌了神,才赶紧将此事告知了府中家老。府中谁都知道,繁素和小蛮已经是秦晋的女人,可能做不了秦家的主母,然则谁也不敢轻视了。家老虽然是个有主意的人,但是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派了李狗儿到军营中向秦晋报信。
这种事平日里都有仆从专门采购,但她和小蛮都觉得府中婢女采买回来的不合心意,自此便都亲自出去置办。不想今日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遇到这等事,如果是史书上的功臣名将,一定会故作姿态,弄出一些诸如“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典故以彰显名声。
然而,秦晋却对此大不以为然,他虽然也会为了某些事而不择手段,但绝不会以自己的女人来换取虚伪的名声。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在简单询问了具体情况后,秦晋的第一反应便要调集裴敬等人通宵查访。但又一转念,一则他们并没有办案的经验,二则此举或许会招致天子的误会和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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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仆役应诺而去,王寿这才转头对秦晋说道:“甘乙其人在京兆府任事二十余年,对各类刑案有着丰富的经验。不如便由此人负责中郎将的案子,想必有他在,贵府娘子日出之前没准就能安然返家!”
其实,若论品秩,京兆尹身为京畿长官又是从三品的高官,远远高于秦晋区区一个中郎将,本没有必要对秦晋刻意巴结。但正是出于以上的种种原因,让王寿对秦晋的态度甚为殷勤。
“俺们府中的繁素娘子日间买脂粉,至今未归,特来报案!”
王寿命仆役奉茶,却又拍着脑门苦笑道:“看这记性,忘了中郎将吃不惯茶汤!”
也是这几日城中忽然多了许多山东逃进关中的难民,治安案件便也随之多了起来,尤其有数起案件涉及到城中勋戚,便让他头大如斗,心力憔悴了。
“放心吧,繁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此刻的秦晋心忧如焚,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如果再找不到繁素,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他罕有的不敢再想下去。
又过了片刻功夫,一个五短身材的敦实汉子来到京兆府正堂之中。
王寿似乎看出了秦晋的疑惑,便又解释道:“并非王某大言夸口,这个甘乙虽然是贱役,但在京兆府中却颇有声名,而且更为要紧的一点,此人在长安民间算得上手眼四通八达的人物,但凡官府无法企及的方面,只要有他在必会手到病除!当年李林甫还在相位之时,曾有桩连环入夜行奸的奇案,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好女子惨被祸害,一时间满城风雨,家家自危,甚至还传到了圣人驾前,眼看着京兆尹便要罢官夺职,多亏了此人买通消息,一举拿获贼人。自此以后,历任京兆尹,无不看重此人!”言下之意,他也不例外!
秦晋立即招来了裴敬等人,向他们说明情况以后,便带着李狗儿飞马入长安,返回了胜业坊的府邸。
“中郎将所来何事?”
秦晋明白了,甘乙这个人就是黑白通吃的人物,沟通民间与官府的一个中间角色。可不能小看这种中间人物,没准繁素的安危便要着落在了此人的身上。
这倒让秦晋一惊,随即又有些同情王寿。
还没等秦晋说话,跟在一旁的李狗儿先开口了。
“使君有何吩咐?”
秦晋抬手在小蛮脑后柔顺的秀发上轻抚着,柔声道:
与秦府一街之隔的庭院小楼上,一扇窗户被吱呀一声推开了,里面探出了半个婀娜的身影,暮色中若隐若现的目光里透着期待与担忧。
“来人!”
秦晋带着随从十数人,又呼呼啦啦的离开胜业坊。这次用有了那夜遇刺的精力,秦晋每次出行身边至少都会带上十八名以上的护卫随从。
王寿两手一摊,苦笑道:“中郎将可能还不知道,这几日也不知如何,竟是见鬼了,先后数家勋戚来报人口失踪,不想今日中郎将竟又亲自上门,王某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摊手之后,王寿垂头丧气,直说自己这个京兆尹算是当到头了。
王寿叹了口气,“中郎将说的对,车到山前必有路,没到最后一刻,一切便还未见分晓!”他一直视秦晋为他的福星,潜意识里便将秦晋的到来,视为冥冥之中必有天助。
秦晋将信将疑,心道如果这个甘乙有这般能耐,你又何必急的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