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的一场闹剧并没有就此收手,那些被痛殴的官员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刚才所谓羽林卫禁军开到的呼声不过是有人再趁机捣乱,明白了真相后,他们更加愤怒。于是,这些刚刚还打算作鸟兽散的司官堂官们又如蝗虫一般涌了回来。
而所有人的目光很快就聚焦在一个装扮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人身上,这个人就是秦晋。
“就是这厮,刚刚他一拳就砸在了我的脸上......”
被惨殴过的官员们也很快就将目标瞄在了秦晋的身上,此时的秦晋并没有穿着官袍,而是着了在军中训练的一身便服。
这也是秦晋接掌神武军以来,做出的另一项举措,那就是精简繁文缛节,所有程序一改从简,其中就包括着装一条。这条规定从神武军风靡而起,至今已经被北衙诸军一一效仿。
因为这么做的确简化了办事流程,而提高了效率。这一点对于军中的效果尤为明显。比如穿衣着装这一条,如果按照以往的规矩,要会见哪些人都要穿着相应的官服,而唐朝时的官服更是五八门,不像后世明清那般的精简。
所以,一旦某些具体事项涉及到了不同品秩爵级的官员,往往经手办事的人就要连着换上几套官服,也因此,官员们但凡离开家,都要有一名专门负责拿着衣包的随从。否则就难以在各个公署间行事。
现在由秦晋带头搞出了这精简的法子,很多禁军军中的官员们自然都尝到了甜头,于是也有样学样的,不管去何处,只要不是面见天子,便始终是一身军中的便服。
门下侍中魏方进一切朝钱看,谁的钱多,谁便得利,此人自不在考虑之列。宰相之首,中书令韦见素是出了名的和稀泥高手,如果去找他,没准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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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的远了,三人才驻足。
秦晋却道:“都别争了,又不是上刑场,此一去,只有你们的好处,而没有坏处!赶快去见太子殿下把,去得晚了,事情或许就会有了反复。”
“不,我一样参与其中了,自然要与子美兄同进退!”
想到此处,杜甫便对韦济道:“韦兄,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责任自然由我一肩挑了,到太子那里去有我一人便足够。”
“这,这如何使得?”
“小兄弟快走,他们今日冲着我来的,你没有必要陪在这里挨揍。”
韦济讶然。
“如此甚好,太子公允,一定会为你我三人主持公道。”
“太子待人素来公允,此时坐镇政事堂,何不找太子鸣冤诉苦去?”
其实,冷兵器时代的阵仗交锋,全凭借士气的高下,自信的大小,因此才会有三千打十万,五万抗百万的战例出现。而秦晋三人的士气在交手之初就膨胀到了极点。
秦晋干笑了一阵,“自然是咱们先去告上一状。”
杜甫却是豁出来了,反正已经与那些司官堂官们撕破了脸,索性就将这恶人做到底,只不过去何处告状,却是个难题。
不过,就今日的情形而言,这一身军中训练的便服为秦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但秦晋却为他们指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选。
秦晋那一身禁军寻常穿的便服对这些平素里养尊处优的司官堂官们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慑力。于是,原本是一场针对杜甫的群殴便在瞬间转移到了秦晋的身上。
杜甫与韦济身上的官袍都已经在厮打中破破烂烂,脸上还挂着不少血痕,哪里还有半分大唐官吏的威仪?
杜甫转而一笑:“如何使不得?此一去却有一事相托,万一身遭不测,还有妻儿请韦兄代为照看!”
杜甫则见一向行事保守的韦济都敢于担当,自己又岂能在关键时刻打了退堂鼓?说实话,此时此刻,妻子杨氏与爱子宗文、宗武的音容笑貌在脑中一一闪过。他有些后悔今日的孟浪,万一自己难逃厄运,因此而下狱,他们孤儿寡母却又如何度日?
在一连放倒了五人以后,其他司官堂官们便生了惧意,只雷声大雨点小的吆喝着,真正敢于向前冲的却不多了。然则几十人聚在一起,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惯性,冲在最前面的人就算不想冲,也被后面的同僚们推着挤着向前冲过去。
倒是杜甫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心道今日却连累了这抱打不平的禁军军卒。
这番话让杜甫与韦济顿感愕然,杜甫惊愕的是区区禁军军卒居然有如此胆识,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能力,而韦济则惊愕的是,想不到问津竟勇悍如斯,敢在数十人的重围中这般大胆的行事。
韦杜二人的目光又齐刷刷转向了秦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