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济大为动容,他万想不到,杜甫竟有如此心境,一时便为自己的那些自私想法而有些羞愧。按照韦济的想法,打算立即回家,以免自己的狼狈相落在世人眼中,成为城中闲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所以,他对这个提议自然是不赞同的。
此时的杜甫竟是一扫数日前为生计所摧折出的悲戚,转而变得豪爽豁达。其实,这原本就是杜甫的真实性格,旦夕之间秦晋便觉得杜甫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只从这一点看,此人的表现竟已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韦济愣怔了一下,便明白了秦晋的意思,附和着:“对对,我与子美兄二人。”
跟在秦晋身后的韦杜两人都被秦晋一人单挑数十人的举动惊呆了,万想不到这四十多人竟打不过秦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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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可不傻,如果自己在此时暴露了身份,说不定要被多少人揪住了这个把柄来死命的攻击自己呢,至于这几十个软脚鸡一般的司官堂官们,他才没放在眼里呢。当初在叛军中仍旧穿插转进自如,今日这种小阵仗又岂会怯场?
离开了混乱的场面,韦济的思维又犀利灵活起来。
秦晋暗自点头,韦济的话不错,但眼下情形却未必会如韦济所言那般悲观。
站在秦晋身旁的韦济何曾遇到过这种混乱局面,眼见着蝗虫一般的官员冲了过来,吓得他脸都绿了,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死死的钉在地上,半步都挪不动。
杜甫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顺手放倒了几个冲到近前的倒霉蛋。至于韦济,更是硬着头皮紧跟在后面,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他退缩的余地。
只见他左右拳齐齐打出,便有两人惨叫到底,紧接着击出的拳头又左右挥动,竟一连扫中三人,疼的他们倒地不支。
“这可如何是好?子美兄你闯大祸了,若是那四十个司官堂官一齐尚书告状,就是,就是宰相也保不住你啊。”
“事实便是如此,当今之世若想有所作为,就得先往自己身上糊一层烂泥,否则就会成为众人排挤的异类,不论官做的多大,无时不刻都存在的掣肘与刁难,让你寸步难行!”
司官堂官们敢于一拥而上,无非是觉得他们人多势众,收拾面前的这个禁军军卒还不是手到擒来?可事实却是他们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疼的他们龇牙咧嘴。
秦晋却笑眯眯说道:“不是三人,而是你们两个人。”
韦济心知肚明,自己的尚书左丞全赖秦晋一人而得,所以尽管他十分想回家但也只能听从了所谓“恩主”的建议。
吏部院子里发生的这滑稽一幕,外人无缘得见,若是知道了数十人被三个人打的落流水,个个鼻青脸肿,也要笑他们懦弱无能。
“就是这厮,揍他揍他,不要让他跑了......”
秦晋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一双拳头轮的虎虎生风,数月以来的军中历练,使得他的身体素质有着大幅的提升,应付眼前的群殴已经是绰绰有余。
韦济有些结巴的劝道:“不,不如道明......”
“何不恶人先告状?”
杜甫叹息了一声:“此前十载孜孜求官,今日得偿夙愿却发现,这个烂泥塘根本是人待的地方。”
他本想说道明实情,但秦晋却一挥手,“休要聒噪,好戏上演了!”
秦晋哈哈一笑:“谁说咱们要挨揍的?”笑罢,又一指吓呆了的韦济,“都跟紧了,今日便杀他个七进七出!”
片刻功夫,在秦晋的带领下,三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恶人先告状?”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
看着秦晋从容消失的背影,愣怔了一阵的杜甫这才缓过神来,一跺脚惋惜的道:“哎呀!忘了询问那位小兄弟高名大姓!”
韦济却神秘一笑:“有缘自会来日再见!走吧,去见太子。”
对于韦济这种玄而又玄的话,杜甫就权当一乐,所谓缘分与否,他是不信的。只是那位禁军的小兄弟一身武艺与肝胆,若不去前敌做个将军统兵杀敌,却是大大的可惜了。
杜甫在心里暗暗想着,一旦再见着此人,一定会尽力向政事堂保举他为将,以不使人才埋没。
如果韦济知道了杜甫此时心中所想,一定会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