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国长公主咯咯笑出了声。
“傻女子,自然是为了你喽!”
虫娘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如何听不明白姑姑话中之意,立时便羞红了脸,继而又一阵风般的逃离了便殿。但转过屏风以后,她终是忍不住好奇之心,便又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偷偷的听着。
李隆基见状不禁莞尔,又呵呵笑了一阵,显是颇为开心。
“说吧,阿妹属意的人选,是哪家的少年郎?”
霍国长公主也收敛了笑声,目光一闪,很是认真的看着李隆基,反问了一句。
“阿兄近来重用的少年郎还有几个呢?”
竟然是他,李隆基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颇为复杂的神色,但又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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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羽林卫,去,去招陈玄礼入宫!”李隆基嘶喊着。
“来人,来人……有……刺客……”
很快,便有一团团嘈杂至极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惊惧的天子发现眼睛似乎还能转动,因为他的视线已经在殿内不断的旋转起来。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来到了兴庆宫。他从皇城公署中出来,便与传达敕令的宦官遇了个正着。听说南内糟了刺客,还是在天子午睡的时候,哪里还敢怠慢耽搁,马不停蹄的就赶往兴庆宫。
李唐皇族向来以老子后人自居,对道家颇为尊崇。但以当今天子的习惯,也绝没到了连外间的道士都请进宫中的地步。
经过常山公主的提醒,霍国长公主也陡然发现,的确,这宫中的许多布置竟与月前来时大不相同,尽都是这些道士布置的物什。
“抓刺客!”
就在他们犹疑不知所措的当口,又一声清晰的呼喊从殿内传来进来。
“姑姑如何不知道,我们这些兄弟姊妹在圣人面前,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
但是,天子近来的举动也令程元振很是尴尬,午睡时居然连他也拦在了外面,如此种种落在了其他宦官眼中,自然便会有了不同的解读。他已经明显能感受到,许多宦官对自己的不敬,然而却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为宦官的所有权力都来自于天子,一旦天子对某位得势的宦官表现出疏离的意思,立即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大做文章。
程元振不敢违拗,只得连不迭的冲一众内侍们说着:“剑,剑,快去拿剑!”
见到天子无恙,陈玄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断断续续而又含混不清的声音忽而从便殿内传了出来,程元振立时便浑身一震。
“圣人刚刚睡下,有旨,睡醒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内。”
……
到了便殿之外,程元振刚要进去,却被殿外的内侍拦住了。
“护驾,护驾!”
说话间,姑侄两人的目光却被一群奇怪的身形所吸引。
程元振顿觉扫兴,但也知道这是天子近来的习惯,只要入睡,便绝不许有人在殿中伺候,也许人老多疑就是这幅模样。
程元振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凄厉的划破了宫禁的天空,似乎连内廷中的虫鸟都纷纷受惊而不再鸣叫。如果天子此时出了意外,他们这些伺候在殿外的一干内侍都将毫无例外的受到惩处。
但李隆基就是不肯出去,只厉声喝道:“拿朕的天子剑来!刺客有胆便来!”
“阿兄何时又对这些道士感兴趣了?”
常山公主见到姑姑闷闷不乐,便安慰道:“姑姑何必失望,圣人也没说不同意,也许,说不准,还要些时间考虑考虑……”
她只是奇怪,以秦晋年轻有为,又屡屡获得阿兄的破格提拔重用,甚至连杨国忠也被此人扳倒了,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使阿兄对他不满意。
程元振冲着霍国长公主离开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一个无权无势的妇人也敢直呼其名,真是不知斤两,早晚有一日,会让她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此时的李隆基已经彻底清醒,只着中衣的他外罩一领玄色大氅,披散的灰白头发被捋向了脑后简单束起,双手则拄着镶满了各色宝石的天子剑。
一众内侍们早就被吓傻了,若非有程元振在此,他们只怕个个都是六神无主。
说到底还是帝王心思难测,霍国长公主只能轻轻跺了跺脚,才挽着常山公主打算离开兴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