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为大唐效死!”
说话间,陈玄礼双膝跪地,对太子李亨郑重一拜。
李亨也没想到,他和秦晋竟然三言两语间就把堂堂龙武大将军说的涕泪横流。
“快快起来,有大军这句话,大唐便乱不了!”
这当然是一句冠冕堂皇的恭维之言,但也算作李亨对陈玄礼委婉表态的回应。
秦晋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不以利害诱导,而只以忠义作为话柄相激,实在是听了陈千里对他的建议后,才出此险招。看来陈千里对陈玄礼的判断没有错,此人并非是个只知道利害的人。
既然陈玄礼已经向李亨表态,秦晋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继续指责他大忠似奸,反而一揖到地赔礼道:“秦某得罪,也是情非得已,还请大将军见谅!”
陈玄礼气苦不已,这一句得罪岂能道出秦晋的所为,对他的影响之大?但既然事已至此,总不能再如仇人一般恶言相向吧?再者说,陈玄礼做这个选择,心底里也隐隐有着不能为外人言说的理由。
“站住,宫禁重地,速速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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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军今夜的动作实在太过迅速,可谓又准又狠,正如打蛇打七寸一般,先占据了东宫,护住了太子,然后又抓捕了杨国忠与自己,断天子两臂。虽然跑了程元振,但那个阉人并非有胆识之人,只怕天子到了如今已经无人可用。高力士虽然对天子忠心耿耿,然则毕竟只是个恃宠弄权之人,在这种关键时刻,也没那个本事翻天。
那内监仿佛看出了李亨的心思,便解释道:“程元振欲为殿下效死,据说还有一件匪夷所思的秘密要告知殿下!”
这种保证和没说一样,试问如果天子若执意抵抗,难不成他们还要放弃兵变不成?陈玄礼当然清楚,秦晋绝不是那种妇人之仁的人,关键时刻,任何人敢挡在他的面前,也许就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
“既如此,还放陈玄礼离去?”
永嘉坊与兴庆宫不过只有一墙之隔,李隆基领着三五内侍轻装简从而来,忽然间看到坊内一处大门的牌匾上有个苍劲高字,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停住了。
陈玄礼忽然觉得,天子亲手提拔起来了一匹狼,如果当初……他很快就将所有的假设扫出了脑袋,此时此刻再做这等假想还有什么意义?
秦晋直视着太子李亨。
李隆基很不耐烦,内侍不敢再质疑,便上前去啪啪扣动门环。
内侍疑惑的回道:“圣人,将军的府邸在前面呢,这,这是高相公的宅子!”
到了此时此刻,各种公心私心纠结在一起,他还能无所动容吗?显然不能!
前所未有的恐惧在一点一点的啃噬着他的心脏,对时局的无力感,令这位老迈的天子倍感折磨。
“等着,不许乱动!”
看着陈玄礼大踏步离去的背影,李亨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陈玄礼的看法也正与秦晋不谋而合。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咬牙道:“天子年岁大了,希望,希望中郎将莫要惊吓……”
“误会,误会。某有要事,求见迟内监。”
这么做是很有必要的,尽管陈千里以长史之名曾行文各部。但神武军除了新军之外,还有此前就存在的旧军,他们未必对陈千里买账,如果这些人不满陈千里的行文,一意孤行,对神武军今夜的行动,将构成致命的威胁。
李亨大骇。
李亨眉头一挑,听说裴敬擒杀此人不成,却被逃掉了,现在又如何去而复返?
东宫一处偏门,黑暗中忽有一人一马自东向西而来。
他决定亲自到永嘉坊去寻高力士,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可能背叛自己,高力士绝不会。
说不定繁华富庶的长安城没毁在安禄山手中,反而毁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这是秦晋绝不愿看到的!
终于,李隆基顿住了脚步,不再继续焦虑的等待。
李隆基骤然记了起来,高仙芝为中书门下同三品,入政事堂做了宰相以后,便被赐居于永嘉坊。他这么做,表面上是对高仙芝的恩宠,而实际上却是就近监视,高仙芝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出禁军的眼睛。
这个宦官正是右监门将军程元振。他口中的迟内监是他尚未发迹时的好友,现在于东宫之中也小有地位,只不知东宫动荡之后,此人是否还在。但总归要冒险试上一试,否则便再没有机会了。
……
秦晋哈哈大笑:“大将军好仁义,秦晋自然晓得其中利害!”
其实,在秦晋的谋划中,最好的结局便是以尽可能少的流血,换来政局的平稳过度,只有如此才会最大可能的降低这次兵变的负面影响。
“中郎将难道就不怕陈玄礼此一去反戈一击吗?”
实际上,今夜的兵变已经算得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天子可以依靠的两大臂助,杨国忠已经成为阶下囚,陈玄礼也倒向了太子。此刻的李隆基彻头彻尾成了孤家寡人,兴庆宫被攻破也只是迟早之事。
“何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