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人命,还是得杀人!”
闻言,秦晋的眉毛挑了两下,以前他只知道皇甫恪麾下的军卒都是严守军纪的,如何近来行为如此反常?
“杀人者偿命,其余人等亦要从重论处!”
秦晋改变了主意,原本只想按律处置,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如此就别怪他辣手无情了。
“这么做,难保会激怒皇甫恪,万一,万一他再投了安贼?据说,皇甫恪对安贼的使者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
杜甫忧心忡忡的劝解着秦晋,他认为只在表面上处置一下,对各方都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就可以了。此刻维持现有的不战不和状态,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秦晋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冲动了?
“子美兄懦弱过甚了,难道你就不觉得,这是皇甫恪在试探我们吗?”
“试探?”
眼看着第二次“送粮”的日子就到了,皇甫恪突然间一反常态怂恿部下在同州城闹事,自然是想激怒秦晋,然后秦晋在愤怒之下了重手惩治,皇甫恪就可以趁机与之翻脸,以作讨价还价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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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转而冷笑。
“就是,就是,使君明府能来吃猪肉?俺还说天子摆驾亲临呢……”
“猪肉摊子上要搭台唱戏吗?哪里来的使君,明府……”
“只要能一雪前耻,死亦无憾!”
这也是连日来一直使他郁闷不堪的问题所在,思来想去也只能从一方面入手。首先,杨国忠是个可以收买的人,他本身而言并没有无法反复的底线,只要得利的诱惑足够,此人必然会乖乖入彀。
秦晋没有向杜甫解释具体原因,只交代他必须重处那些闹事的军卒,一个都不能轻饶。
其实,韦济早有打算,京兆府的差事不好做,头上各方势力角逐,若是深陷其中必然免不了焦头烂额,因此揽权不如放权。再者,这个差事是秦晋了数十万贯钱争取到的,自然就要受人之惠,忠人之事,将精力放在兼差的河渠使上也就顺理成章了。
由于情绪激动,杜甫的声音便不自觉的提高了,一声使君惊得左右百姓回头看向这一老一少两位。
杜甫本想关一阵子就可以放了,但秦晋却认为,饶了这些人的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绝不能再手软,于是便提出了这个监禁到死的建议。总而言之,就是这些人即便不死,也要在大狱里度过余生了。
卢杞说的当然是气话,秦晋的策略他再了解不过,保持现状才是根本。但总这么示好就等于示弱,皇甫恪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觉得吃定了神武军,因此才这么肆无忌惮的行事。
现在杜甫最怕的就是秦晋不满于两军僵持的现状而贸然开战。实际上,在杜甫看来,维持现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皇甫恪战意不强,又无必反之心,之所以造反还是奸人崔亮诡计所致,只要加以时日不愁此人再次归降朝廷。可是如果开战,双方激战一起,再想从容谈何就难了。
新任京兆尹态度不明,心不可测,一众佐吏官员都心有战战,忐忑不安。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京兆府内也一如朝堂,前任长吏去职,府中格局自然也要有所改变了。
秦晋点了点头。
裴敬却哈哈大笑,笑的流出了眼泪。
听了秦晋的分析,杜甫跺脚道:“使君既然知道这是皇甫恪的阴谋诡计,因何还故意上钩啊?”
“皇甫家与裴家累世交好,皇甫恪素来以重情信义闻名,裴敬此去当无大碍!”
“你们两个都想歪了,我从来都没打算刺杀皇甫恪。裴敬去蒲津乃是以朝廷使节身份与皇甫恪谈招安条件的,不过须得顺便教训一下安贼的密使……”
裴敬在郡守府中佐吏的引导下往后堂而去的路上,心中不免砰然兴奋,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想不到使君居然肯见他了。这是个好兆头,没准今日见面之后,就可以重返军中了。
如果是这样,且不说在重重护卫下,烧掉皇甫恪的几率有多大,即便裴敬成功刺杀了皇甫恪,也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纵使卢杞再冷血,他和裴敬毕竟有着多年的情份,不免有几分恻然。
“对,在试探神武军的底线!皇甫恪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虽然对安贼没有好感,对神武军也未必有好感,说到底,维系着敌我两军之间唯一的干系,就是约定好每月一‘送’的粮食。”
“皇甫恪不足为惧,断了他的后路,自然就无法猖狂!裴敬,你敢代秦某去一趟蒲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