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恪居然为他们开脱了一句,但那随从却更是郁闷。啪的一声!皇甫恪火冒三丈,重重一掌击在案头。
不过,裴敬这小子堵在正门口,皇甫恪倒不好出门去军中视事了。他不相信,裴敬这小子有那个耐心能在外面顶着暴晒的太阳,能坚持一天。
传讯的军卒急吼吼自外面大步奔了进来。
“将军大事不好,安贼密使一十四人全部被杀!”
骤然间,皇甫恪怪叫了一声,“老夫中计也!”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
“凶手就是神武军派来的裴敬,不曾走脱一个,击毙三人,重伤一人,余者全部束手就擒!”
“如果能全身而退也诚如将军所言,只是,只是回来的只有一个,余者全被对方生擒了!”
“慢着!你派了几个人过去?”
皇甫恪闻声顿时一愣,他的部下平日里都不是这副急躁模样,声音如此慌张,莫不是有了大变故?
百无聊赖间,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送到了皇甫恪的案头。派出去的人马成功劫掠了神武军的一万石粮食,神武军没有做任何反击和报复。
“小子可恶,毫无诚意,亏得老夫还担心惦记……”
“你自回去吧,某有些乏了,就不去了!”
回应响亮清晰,皇甫恪踉跄了一步,整个人又跌坐在军榻上。
那卫士的话还没说完,皇甫恪大手一挥,笑道:
在场的随从军卒立时慌了手脚,皇甫恪向来刚猛何曾在部下面前如此失态晕厥?
“听清楚了,但那姓裴的说,如果将军不见他,就,就要在大门外等到将军见他为止……”
皇甫恪直觉浑身一颤,竟如遭雷击,整个人腾的从军榻上弹了起来,死死盯着那报讯的军卒。
“嗯,去吧!”
被后生晚辈占了便宜,皇甫恪并不恼怒,甚至还有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感慨。
“好一副伶牙俐齿,知道本分就好,下面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卑下知道,按规矩,贿金一半交公!”
蒲津关,皇甫恪刚刚吃过早饭,便有卫士禀报:
皇甫恪勃然大怒,指着那随从骂道:“你们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军,在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子面前栽了跟头,还不赶紧打回去,到这里诉苦,莫不是指望着老子给你们出气?”
那随从见自家将军不再说话,便要躬身退出去,多派人手给裴敬那小竖子点教训。
“秦晋小竖子也有今日,老夫吃定你了!”
明明清早时辰尚好,皇甫恪又是一副龙精虎猛的派头,那校尉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自家将军疲乏了,但又不敢当面拆穿,只得躬身退下。
那卫士悻悻道:“不,不多,十金!将军说过,钱不能白收,该说的话说了,该做的事做了,就问心无愧。至于将军同意与否,又,又另当别论……”
说不得只能避而不见,不见面一切就无从说起,既然无从说起,皇甫恪自然也就可以对一切都佯作不知。
皇甫恪面色一转,又笑了。
皇甫恪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有种如堕梦中的错觉,眼前的一切都扭曲变形,显得极不真实。
安禄山的密使他可是派了自己的随从精锐负责保卫,就算被贼人得手,对方也休想全身而退。
但是,没吃过亏终究是行事孟浪,如果今日做主的不是自己,而是换了旁人。就凭裴敬这不知进退的举动,就足以令其吃尽苦头。
粮食一直是卡在皇甫恪脖子上的绞索,他对粮食也是由爱又恨,成功抢到了上万石粮食,兴奋之下他就打算亲自去看看,也好安一安心。
随从回错了意,便巴结的问道:“要不卑下派人去教训教训那姓秦的小子?”
送信的是个校尉,连声的附和着:
“带几个隐匿了身份,将外面那几个不知进退的小子绑出城去,记住了,不得伤他们分毫!否则军法从事!”
“将军,将军......”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皇甫恪才悠悠醒转,睁开眼睛便是连连叹息。
“老夫一世打雁,不想今日却被大雁啄了眼。朔方军自此再无退路,落入神武军彀中矣。”
“将军何以如此?就算安贼密使悉数被杀,大不了咱们和神武军拼个痛快就是!”
皇甫恪一把推开扶着他的随从,强撑着坐了起来。
“昏话,打,难道要不朔方军的老兄弟都打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