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在两个著名阉竖的密谋策划下,一纸针对哥舒翰的二十条大罪新鲜出炉,从通敌谋逆,到贪污军粮,各种取死之罪均在其上。说话间,火拔归仁右手用力,刀柄扭转,横刀随之在哥舒翰的腹中搅动,鲜血喷涌而出,洒的满地都是,场面甚是骇人。
哥舒翰早就意识到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他向来孤傲,又岂肯在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宦官面前低头。
次日清晨,鱼朝恩带着五百禁军离开潼关,一直骑兵马队正好与之擦肩而过。
不过,此时此刻他还要和鱼朝恩通力配合,鱼朝恩不是要哥舒翰的罪证吗?全都给拱手送上,不但要让哥舒翰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让老匹夫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其实,人已经死了,大可不必如此落井下石,但鱼朝恩却知道,天子让他亲自到潼关来,绝非仅仅是传命杀人。
这句话落在边令诚耳朵里,便如吃了蜜一般,浑身舒畅,只是任凭让如何旁敲侧击,却绝难从鱼朝恩的口中套出半句有用的话。
鱼朝恩的脸上笑开了,语气又急又喜的催促着:“抓住哥舒翰,鱼某为郡王向天子请功……”
右脸火辣辣的疼,但鱼朝恩已经顾不得疼,他只觉得胯间湿热一片,竟是被哥舒老匹夫那一刀吓的失禁了。
“圣命,杀老哥舒。擒此人者,赏千金!”
“阉竖,拿命来!”
眼见着疯魔一般的火拔归仁,鱼朝恩心有畏惧,不禁后退了两步。
哥舒翰忍住剧痛,回头看去,却见火拔归仁手中的横刀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腰腹之间。
他在哥舒翰手下受够了窝囊气,在潼关做监军,前所未有的屈辱。原本他还打算暗暗搜集证据,到天子驾前狠狠告上一状,不想竟被鱼朝恩这小竖子捷足先登了。
鱼朝恩满意的将罪状封入木匣之中,他要立即赶回长安去,将此番潼关之行的成果奉与天子邀功。当然,还有另一则不便明说的原因。
只不过,现在被戏耍的对象轮到了哥舒翰而已。
“你,你还不走?”
火拔归仁虽然是突厥人,但自幼在长安长大,汉人的习性倒学了个十足。眼见如此,鱼朝恩才知道火拔归仁终于是选择了在站在自己一边,对他大加褒奖一番之后,又命人将哥舒翰的尸体拖到空地处,一刀斩下了白的头颅,挂在高杆上示众。
“哥舒老匹夫,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禁军们一哄而上。哥舒翰怒极,他绝不会束手待毙,就算圣命在此,也绝不能以这种屈辱的方式赴死。
“老匹夫,你也有今日!”
“哥舒翰违抗圣命,燕山郡王擒杀有功,有功!”
只是火拔归仁根本不给鱼朝恩机会,手下继续用力,哥舒翰未及做出反应,剧烈的疼痛就使得他昏死了过去,高大的身躯随之失去平衡,向前轰然扑到。火拔归仁手中的横刀则就势一扫,直将哥舒翰右腹开膛破肚,一坨红黄之物从腹腔内倾泻而出……
鱼朝恩却阴阳怪气的笑着说道:“圣命,只论罪哥舒翰,燕山郡王擒住老匹夫,便是大功一件!”
鱼朝恩对朝廷掌故了然于胸,听哥舒翰叫出火拔归仁的名字,立刻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回答哥舒翰的却是横刀出鞘的金铁摩擦之声,只见火拔归仁已然横刀再手。
横刀自腰间抽出,凭空一道激闪划过,立时便有两名禁军血溅当场,英雄虽老,但决死一战之下,仍旧有着惊人的战斗力。与此同时,哥舒翰大吼一声:
鱼朝恩于愣怔之间回过神来,急急喊道:“不要杀了老匹夫!快拦住他”
情知必死,哥舒翰心中也念头百转,决定不连累此人。大不了自己和这些竖子拼个你死我活。
“你,你……”
高仙芝驻马凝望关城上吊着的白头颅,胸口隐隐作痛,难掩心底悲凉。想不到名震河西陇右的哥舒翰竟落得如此下场。
“高相公,到潼关了,不知先入关城,还是先入军中?”
高仙芝肃容下令:
“去军中!”
他知道,河西老军刚刚经历了哥舒翰之死,肯定人心惶惶,此时若不尽快平复他们的怨愤心思,早晚会铸成大祸。
大队人马转而往军营飞奔,边令诚带着一干人候在关城之下,眼见这一幕不由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