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隆基甚至不打算追究皇甫恪叛乱的罪责,比秦晋预想中还要慷慨的对其进行了封赏,不但官职爵位一切恢复如旧,还赦免了他所有被牵连的族人,其实皇甫一族在长安的族人也仅仅剩下了血缘颇远的几个旁支而已。除此之外,又对皇甫恪唯一存活,在军中的次子官进三级,另外还有诸多赏赐。
对叛乱反正的皇甫恪,李隆基尚且毫不吝啬的予以封赏,其余人等则更是慷慨至极。从高仙芝到秦晋,再到契苾贺、火拔归仁、裴敬、陈千里,只要请功名单上具名之人,一概重重封赏。
李隆基并不是被一次胜利冲昏了头脑,而是他就要以此收买人心,向天下人表明,不论何人,哪怕是犯过谋逆大罪的人,只要诚心悔过,并未朝廷浴血奋战,立下功劳,大唐天子就绝对不会亏待他。
为此,杨国忠特地觐见天子,请求在朔望朝会公布此次大捷,并在朝会后举行祝捷仪式,以彰显朝廷威严。
杨国忠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劝说天子李隆基亲自出席并主持这次祝捷仪式。其实,这也是从前每每有大胜仗时的应有之议。但今日李隆基却一口回绝了杨国忠的请求。
“朔望朝会公布捷报即刻,此时正是朝廷艰危时刻,不宜在虚无之事上多有靡费,颁布敕书诏告朝野也就是了。”
杨国忠自讨没趣,吃了个软钉子,怏怏不乐的离开了兴庆宫,刚刚回到府中,立时就有家仆来报:
“相公,河东郡来人了。”
不过,秦晋此时尚在河东城坐镇,这封阿史那从礼的亲笔手书又跟着六百里加急,在天黑之前东渡黄河,抵达了处处弥漫着一股焦臭味道的河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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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眨了眨眼睛,又拱手回道:
“回禀圣人,臣回到府中,忽然收到了河东城守将阿史那从礼的辩冤信,不敢擅专,只能请圣人裁决!”
大唐天子李隆基听说杨国忠去而复返,很是惊讶,知道肯定有要事,便在便殿第一时间接见了他。
“诸位看看吧,天子的封赏诏书没到,告状的信却先送来了。”
“可有证据?”
……
“何人求见,可有名帖?”
不等这信使把话说完,杨国忠拍案而起。
李隆基仅仅简单的看了几眼,就将那封亲笔手书仍在连御案之上。
可明日正逢十五,乃是朔望朝会。这等事,自然不好公然在大朝会上提及,耽搁起来就要等到后日。可谁又知道,明日之后又会有什么别的变故呢?
“好了,这件事朕知道了,没有其他事情就退下吧,朕累了……”
“杨相公明鉴,正是!”
皇甫恪距离秦晋最近,一欠身就将那封信抄在手中,大声的念了出来,才念了几句,立时就在厅中激起了阵阵愤然回应。
以杨国忠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即便是权贵也得递上名帖之后,等候音讯,见与不见全凭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一念而绝。
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他,此时才知道手握权柄为万人所畏惧景仰的难能可贵,因而更加的对权力不敢有一丝一毫放松。
李隆基却眯着眼睛看向李隆基,问道:“隐情?难道让朕怀疑功臣,而去相信一个积极无名之辈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说秦晋是与那皇甫恪勾结,侵吞了阿史那将军的功劳,还以通敌的罪名陷害于他?”
“阿史那小儿实在卑鄙,使君何必再对他容情,不如将此人勾当公之于众,追究问罪!”
“杨相公,这是阿史那将军的辩冤亲笔手书。”
陡然起身之后,杨国忠再不坐回榻中,而是颇有些兴奋的在厅中来回踱着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阵又猛然站定,扭头问那信使。
杨国忠心头一阵突突乱跳,果然猜对了,此人不但与河东城有着莫大关联,甚至其本人就是河东城的守将。然则,他猛然间想到了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在秦晋送来的请功上书中,林林总总大致有上百人,可似乎并没有阿史那从礼的名字。
“阿史那从礼字字泣血,不似作伪,臣以为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所有人都没想到,阿史那从礼表面上谦恭不已,但背地里却到天子面前狠狠的告了一状,其中黑白颠倒,将神武军和朔方军用上万条性命换来的胜利据为己有。
“可是,臣以为……”
杨国忠连水都不曾喝上一口,又上了马车兴冲冲的赶往兴庆宫,必须敢在天黑之前面见大唐天子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