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顿时懵了,在他的意识里天子一定是恨透了秦晋的,只要逮着机会整理秦晋的黑材料交上去,就算天子不急于治罪,也一定会攒着将来一起算总账的。可刚才的那句话算什么态度?难道是在为秦晋撑腰,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如何杨某在秦晋的上书中没有提及阿史那将军通敌谋反一事?”
“阿史那从礼?”
很快,杨国忠的马车听到了兴庆宫外,自从他重返政事堂恢复了宰相之位以后,又可以像以往一般,白日随时如果面圣。小黄门都知道杨国忠的厉害,一个个都上赶着巴结,抢着给他引路。
杨国忠对此心知肚明,也不问究竟送了多重的礼,也不看礼单,径自问起了求见之人的官职名姓。话一出口,他立时又想起了今日在兴庆宫中所见到的河东城捷报。直觉使然,杨国忠强烈的预感到,这个送了重礼,从河东赶来的人,一定与河东城一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像阿史那从礼这种突厥名字并不多见,因而杨国忠印象颇深,秦晋那份请功的名单里,绝对没有阿史那从礼这个人。
能够让心腹家仆急于禀报的,要么是送上了极重的礼单,也么就是杨国忠看重之人。
想到此处,杨国忠兴奋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不用问他也知道这背后一定大有文章。但是,不管这文章究竟真相几何,他都有能力做出一篇为己所需的样文章来。
“好,杨某现在就进宫面圣!”
李隆基闻言眉毛一挑。
此前,李隆基并没有过多的去研究请功名单上的名字,现在听了杨国忠的话以后,仔细斟酌一番,便觉得其中果有文章。
殿内的宦官从杨国忠手里接过手书,又转呈给李隆基。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杨国忠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空口无凭,朕也可以说,阿史那从礼是在诽谤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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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的回忆着秦晋从冯翊郡送来的请功上书,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起其中有一个叫阿史那从礼的名字。不过,此人既为河东城守将,又何以不在名单之上呢?
不过,杨国忠并没有在河东安排足以依为亲信的官员,家仆仍旧为此禀报,那一定就是前者了。
“杨卿如何去而复返啊?”
杨国忠当即从袖中夹袋里掏出了阿史那从礼的亲笔手书,双手呈递了上去。
这名来自河东城信使情绪激动,表情愤慨,见杨国忠简单浏览了一遍阿史那从礼的亲笔手书后,又声泪俱下的讲述了秦晋是如何迫害阿史那从礼,并夺走了他的功劳……
李隆基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杨国忠,继而疲惫的闭上眼睛。
“河东城守将,阿史那从礼。这是名帖,请相公过目!”
六百里加急一日即到冯翊郡,天子转来了一封奇怪的信笺,乃是阿史那从礼亲笔辩冤书。
“岂有此理,窃取他人功劳,还有意诬陷忠良,杨某定会为阿史那将军讨回一个公道!”
这一则禁令,连杨国忠都包括在内,如果不能赶在天黑落锁之前进入兴庆宫,他就只能等到明日了。
“也许,也许是秦晋心虚了吧,抑或是另有所图!”
看着几案上的书信,秦晋忍不住想笑,他此刻正与皇甫恪、裴敬、陈千里等人商议下一步的规划,不想竟被此事打断。
自从长安兵变以后,李隆基为兴庆宫定下了铁律,一旦天黑,宫苑各门落锁,没有天子敕令,重臣亦不得擅自入宫求见,没有天子敕令,各处宫门不得擅自打开。
……
皇甫恪一直认为应该追究阿史那从礼的罪责,不能白白便宜了此人。
“皇甫将军所言甚是,治他的罪,不能轻饶了!”
就连一向仁厚的裴敬都认为,阿史那从礼不该逃脱罪责。
其实,在上书请功名单之时,秦晋就已经拿获了阿史那从礼通敌的切实证据,在与之谈话之后,阿史那从礼本人表示愿意痛改前非,请求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秦晋出于某种目的,于是就暂时不予追究,但也言明,请功的名单中,其人不会位列其中。
只让秦晋都大为意外的是,阿史那从礼并不打算乖乖的认命,甚至精心策划了一次大反击。不过天子的表现也一反常态,竟然直接将阿史那从礼的告状辩冤书又送了回来。
众人也不忌讳揣测天子的想法,都一致认为这是对秦晋的信任而故作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