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蒙蒙亮。【】冬天,天亮得晚,南方的冬天又多是阴天,天亮得就更晚了。
南方的冬季,潮湿而阴冷,让许多见过冰雪天的北方人也受不了。路上的行人在这个湿冷的早上,只能低着头匆匆地赶路。
张雅兰站在街边二楼的口,目光同样冰冷地注视着街上的行人。她穿着一件碎式衣,脖子上围着紫红色的毛线围巾。她上去就像一个邻家的姑娘,聊地着街景。
她的伤已经基本上痊愈,但身体还比较虚弱,脸上更是瘦而苍白。杜自远告诉她,如果身体差不多了,就回去上班。“雅兰,你是一颗钉子,再困难也要扎在那里。你能扎在那里,就是你目前最大的任务。”
她已经想好了,准备过几天就回去上班。
她本来可以现在就上班的。但两天前,父亲走进她的卧室,小声告诉她,他要干掉左少卿,“为你报仇,也为王师长报仇!你同意吗?”
父亲的计划,让张雅兰的心里激动起来。她恨死那个女特务了。这些天的报纸她都了。这个女特务暗杀了侯连海,一枪毙命,手段极其残忍。
她的眼睛里冒出了火,“爸,我能干什么?”
胡头穿着灰色的衣,头上戴着毡帽,出现在口,向街上去。
“爸,悄悄地干,不让任何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她小声说。
“对,就是这样。这件事做完后,你该回去上班,还回去上班。行吗?”
左少卿默默地盯着柳秋月,心里一直在判断着她的想法。这丫头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简直就像华北局情报部给她派来的助手,处处替她着想。这个情况还是让她有些惊恐。关键时期,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小姐放心,我不会错。”胡头不动声色地着黄包车上的两个女人,一直到她们走过,消失在街角的另一边。
傍晚,该下班了。左少卿决定早一点走,想一个人先回家。如果王振清想动手,应该是她一个人的时候。既然是这样,那就早一点来吧。她在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暗杀的准备。
她终于跑到女特务倒地的地方。她惊讶地见,地上除了一件短外套外,并没有女特务的影子。
老天,他们绝不想给她任何活的希望呀!左少卿不再犹豫,回头就跑。她的枪就挂在腰上,但她不想用。她一边奔跑一边观察两边的墙壁。
胡头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拖着她就走,“快走,快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咱们就有麻烦了。”
“左少,明贵会配合你。”叶公瑾温和地说。
她从赵明贵手里接收了还是当初黄枫林留下的监听系统,监听郭重木和于志道在家里、办公室里的说话声。她亲自监听了一会儿,就知道不会有任何成果。郭重木肯定已经受到杜自远的警告,在家里和办公室里说话都很谨慎,绝对听不到任何意外的话。于志道则根本没有什么意外的话。
“你只需要指认她就行了,会有人动手。”他想了一下,“不要告诉你们的人,他们可能会阻止你。我不想让他们插手。”张乃仁严厉地警告女儿。
她透过后车着后面。她见那个女特务在飞跑,在躲闪。她终于见那个女特务扑倒在地上。枪声也停止了。她猛地开车门跳了下来,向后面跑去。
“行,我没问题。”张雅兰的嘴角上,已经露出了一丝杀气。
她去一组了一眼,妹妹正在组里忙着。她向妹妹挥了一下手,就往外走。
她吸着烟,慢慢向小街里走去。
“我知道,我会干得干脆利落。”
后面的冲锋枪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震耳欲聋。子打在她身边的墙上。她左右躲闪。冲锋枪连续不断地响着。她终于见前面的围墙稍矮一些。她猛地扑倒在地上,身上的短外套飘起来,并离开她的肩膀。外套正要向下飘落时,她已经纵身跃起,攀上墙头。她翻滚进墙里时,只觉得左臂一阵剧痛,她知道自己了。但毫疑问,她还活着。她落地后,继续向前奔跑。
张雅兰明白,父亲说的“他们”,是指杜自远。她认真地想了一下,除掉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特务,对党组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没有危险。再说,有危险她也不怕。她真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女特务。
几分钟之后,她隐约见,前面的阴影里似乎停着一辆车,似乎还有人站在车旁。她停下来,等待着,想对方怎么行动。
胡头把她拖到汽车边,硬把她塞进车里,汽车很快就开走了。
“少主,我检查过,电话没有窃听。”柳秋月小声告诉她。
“你怎么了,病了?”妹妹有些不放心。
此时,左少卿在居民区里穿行,快速地走着。伤口剧痛,让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躲在一处阴影里,检查伤势。血流了很多,整个胳膊都被血染红了。她掏出手绢,紧紧地扎住胳膊。现在她冷得浑身发抖,流了很多血后就更冷了。
最近一段时间,一组对她的监视跟踪,其实已经停止。这是她能感觉到的。到了许府巷后,对她的电话监听也已经停止。这是柳秋月告诉她的。但妹妹还是追了出来,“姐,你怎么着?”她眼睛里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