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远，不用送我。”她慢慢地从杜自远的怀里挣出来，注视着他，“我现在必须尽快去找我妹。我还不知道我妹在哪儿，我得去找。你还有更重要的事，你快去吧。等天亮了，我随时都会和你联系，去省军区招待所找你。”张正东匆匆走到会议室门口，推开门就进去了。

张正东仍然瞪着杜自远。他胸脯剧烈起伏，呼吸变得急促，却说不出话来。

秦东海和龙锦云都急忙钻进汽车里。这辆大吉姆，轰鸣着也消失在黑暗里。

跟在他身后的孟桅也要进门时，却被门口的士兵拦住了。

会议室里靠近门口的这一边，还站着七八名持枪的士兵。他们的目光都盯着张正东。张正东一进来，会议室的门就在他身后关上了。他立刻明白，这种局面意味着被捕！他心里的怒火立刻升了上来。

杜自远冷酷地盯着他，直截了当地说：“张正东，按照中央调查部的命令，现在对你实行隔离审查，请你配合！”

“那好，我再送你一段吧。”杜自远再次搂住她，轻轻地亲吻她的脸。

杜自远目光冷酷地盯着他，仿佛一直要盯进他的心里。

孟桅处长说过，他很担心总参情报部的内部有敌人的卧底。武汉物理研究所研制的那个“核心部件”，被某个人准确地透露给台湾。张正东那双有些阴沉的眼睛。再有就是，几个小时前发生的那次爆炸。他相信，这次看似愚蠢的爆炸，一定是有特殊目的的。尽管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出这个目的是什么。最后一点，张正东竟然建议葛处长抓捕一切可疑的人！他有什么目的！

会议室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应该参加会议的人。或者说，会议室里只有一个人，就是杜自远。他独自站在会议桌旁，正用严厉的目光瞪着他。

孟桅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左右看着门外的情况，也看着那些严厉瞪着他的士兵，但他却不肯离开。他有些恐慌地转动着眼睛，不时向左右看，向会议室门口看。这时，他就听到会议室里传出来的说话声。那是非常异常的说话声。

此时，在会议室里，张正东副局长一进门，立刻就意识到了异常。

杜自远收回思绪，轻声说：“东海，咱们去物理研究所！快一点！”

他低沉地说：“你毫无道理！你毫无道理！你一定拿不出证据！”

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通知总参情报部四局的张正东副局长，和孟桅处长来五楼的会议室开会，是紧急会议。

杜自远一想到这里，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心里也更加焦躁。

但那两名士兵却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向后一推，并且指着他说：“不许大声说话！请你离开这里！”

张正东被士兵们架着，簇拥着，离开了会议室。

张正东和孟桅都住在这栋办公楼三楼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安了两张行军床，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所以，杜自远的通知一到，他们立刻就穿好衣服，出了办公室，匆匆向楼梯口走去。

“我截住了台湾发给魏铭水的电报。魏铭水就是我妹所在的那个潜伏小组。电报里命令他，服从‘水葫芦’的命令，采取行动！”

杜自远心里明白，“水葫芦”也在武汉，只能说明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经过“水葫芦”周密策划的，都是有目的的！狡猾的“水葫芦”，绝不会做无用功！

他从张正东的腰里解下一支小手枪，又把他所有的口袋掏空。什么笔记本、钱包、钥匙、钢笔等物，都和那支手枪一起，放在会议桌上。他回头看着杜自远。

在中国当时的各情报系统里，中共中央调查部的地位最高，权力最大。他们可以逮捕任何人，前提条件是，他必须有确凿的证据！

一直站在门口的吴坚立刻走过来。他也是第一次面临这种情况。他也知道张正东的地位。他搜查张正东的时候，双手甚至有一点颤抖。

她微微地笑着，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推开车门。

左少卿惊讶地点点头，“原来是他呀！太好了。自远，我现在还不能休息。我要去找我妹，她说她已经有了线索，我要尽快把那个香皂找回来。”

他瞪着杜自远说：“杜自远，你要干什么！”

他说完，就跟着那些士兵下楼走了。

孟桅处长有些痴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未动，仿佛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此时，确实是五月二十四日，凌晨四点多钟了。

这是武汉物理研究所安保任务的最后一天，关键的一天。这是谁都知道的！

这一天里，发生了许多事，许多让人紧张不安的事。在下要用许多笔墨，才能一一叙述，请看官们记住发生所有事情的时间。

凌晨四点三十分，杜自远回到他在省军区招待所时，李云林已经在他的房间里等着他了。总参情报部四局副局长张正东，被中央调查部二局副局长杜自远下令隔离审查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