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上官灵鹫真的带我出府了,一路上他都牵着我的手,漫步在热闹的大街之上。我听他说,此处是南国东陵城。
东陵城,我早有耳闻。
据说,这儿是朝廷最难管的地方,因为这儿有一个上官家族,他们的财势几乎能一手遮天,在东陵城为所欲为。
原来这个上官家族便是上官灵鹫,东陵城的皇帝。也难怪他的态度会如此清傲,目中无人,狂妄不羁。
但是那日,他又为何会出现在帝都城的深林,正好就碰上了我?真的只是巧合?
“听说了没,睿寰王在数日前来东陵城了,会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街道两旁又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一路走来,我耳中听到最多的字眼便是睿寰王三个字,而心中的好奇再次被人唤起,不由得竖耳倾听有关于睿寰王的谈论。
“这睿寰王是皇上的宠臣,也算是皇上手下的一员猛将了,但此人行事狠辣,手段残忍。此次来东陵城,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听说她就是上官大少爷的夫人?现在送她回来的看似宫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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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酒之声突然停下,再传来一声酒杯破碎之声,周遭的气氛似突然冷凝而下,当我还在疑惑这突然诡异的气氛之时,上官灵鹫又道:“这是内人,白灵。”
直到他来到我身边,我猛然感觉到他身上传出的酒味熏人,难怪今日的他与往日不同,原来是饮酒了。难道是宿醉未醒?“那你为何明知我的身份,还要留我在上官府?”
“是呀,当年西宛城的那一次屠城可算是让咱们大开眼界了,竟杀的一个不留,而皇上竟也没有对此发表过一丝异议。”
“我并不觉得这是早有安排,救我的是白府,他们为了给上官灵鹫一个交待所以将我嫁到了上官府。他看都没有来看过我,直接冷落了我整整四年,直到最近我才主动去接近他。你觉得这一切会是他的阴谋?”
很快,上官灵鹫又塞了一叠银票在我手心,笑道:“继续吧。”
“今后,我便是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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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睿寰王!”
我心中诧异,这上官灵鹫怎会带我来赌坊?
“我有什么能被他利用的?”我辩驳。
一名女子细声细语地提醒,扶着早已体力透支的我下轿,上官府的管家李明磊自她的手中扶过我,便领着我进府。
“现在摆起王后的架子了?当初你费尽心机接近我时,怎么没见到你的架子?”他嗤笑,一把揽过我的腰,将我狠狠拥在他怀中,不顾我的挣扎,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酒气不断传入我的鼻中,呛鼻异常。
“上官灵鹫呢?我要见他。”我沙哑着嗓子,用尽全身气力问道。
“既然你都能猜到我的身份,那么上官灵鹫呢?他既然已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留我在身边,你们上官府居心何在?”
“约我来的目的,直说吧。”仍旧是那淡淡地语气,却少了当初的温柔,我知道,他已经在防备我了。
“想吃些什么?”他像是看透了我此时心中所想。
我真的被楚寰囚禁了,不敢相信,囚禁我的人竟然会是楚寰。
“流。”管家那精明严肃的声音猛然叫住了流,“你是负责伺候夫人的,少爷曾说过的话你记得吧?”
“谁来的帖子?”上官灵鹫问。
我站在百缭绕的林间,芬芳扑鼻袭来,风中透着清晨那甘露的香气,而流却在远远的守候着。
“你我的事已经没必要再谈了。”
他不说话,只是搂着我走,步伐很轻很缓,那步伐轻箭如飞。既然他不说话,我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任他搂着我前行,也不问。我知道,楚寰自有他的目的。
那温柔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在我耳边,我知道他是上官羿尘,这个府中好像只有他的声音是最温柔的。
在清荷楼我一直等了两天都不见上官灵鹫的休书,我几乎要以为他反悔了,不打算让我离开。就在第三日,管家李明磊便已捧着上官灵鹫的亲笔休书来到我面前。
我不答,只是笑着。
“为何要这样张扬!”我不自觉地向前靠了靠,脱离楚寰的怀抱。
“是因为他像辕羲九,所以你甘愿留在他身边是吗?”他顿了顿音,又问:“你觉得他是辕羲九,对吗?”
意识逐渐恢复,而他似乎也发现到我的清醒,便用那柔和地声音说道:“为何在睿寰王那待了四日?”
“你们的野心不止是东陵城的皇帝而已。留下我,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的声音开始波动,情绪不太稳定。
突然,一双冰冷的手袭上了我的眸子,我心头一颤,猛然后退数步。
在他身边,我明显感受到管家对我的异常疏离,还有一府上下的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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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渐近,我黯然转身,一双手臂已将我搂上马背。我还没来得及坐稳,马儿已飞奔出去。
“可不是,听说她在睿寰王的行馆住了整整四日都未出来,你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将我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我顿时心下一阵冰寒,他要做什么!毕竟,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当年的他,不得不让我的心产生恐惧。
后来,我连买了二十六把小,而他们却开了二十六把大。
我不说话,只是抿着唇,回味着那粥在唇齿间留下的香味。
“石灰粉中有毒,所以,瞎了。”
“是你亲眼看见我变了,还是听别人口中说的睿寰王才觉得我变了?”
“明日我要离开。”我坚定地说道。
我狠狠咬了咬下唇,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原来,有取就要有舍,有得必有失。
“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接近我吗?编了个我与你哥哥长的相像的故事就以为我真的信了?”他的笑放肆的逸出口中。
“少爷吩咐了,若是夫人回来,便领您回清荷楼。”管家的声音虽然恭敬,却藏着明显的强势。
“你很希望我死?”
捏着手心里的银票,便一阵好笑,难道他带我来赌坊是为了显现他多么有钱?若真以为我是个见钱眼开的女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在壁天裔身边,在夜鸢身边,我见过的珍宝无数,即使金山银山我都没有放在眼里过,更何况是这一叠银票。即使他是南国的首富,钱财也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若上官灵鹫长的与辕羲九一点也不相似,或许你的脑袋就能多想一点了。”楚寰无奈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重重的一声叹息,“很晚了,你先休息,待明日我们再谈。”
“所以你就屠杀西宛城所有的百姓?”我猛然提声质问。
“你太天真,我上官灵鹫要多少女人没有,对你温柔不过是碰到一件好玩的东西,想逗逗你。你还真信了!”上官灵鹫的声音里净是嘲讽:“本来想多逗你一段时间,可谁知你竟是个****,留在睿寰王的行馆整整四日,丢尽了上官府的脸面。”
“楚寰,壁天裔为何会用你,还给了你一个睿寰王?”还有那次的西宛屠城,我不信,不信楚寰会这样残忍。
“那表情像是见到了天仙,竟目光呆滞的盯了你许久,连酒杯捏碎都不知。当我介绍你是我夫人之时,他竟看着我呆愣了许久,随后那震怒的目光像是要在下一秒就将我杀了。你说这睿寰王是不是表情变化太多,实在不像传言中那样神。”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话落音后竟还传来一阵轻笑,像是得意的笑。“你说,若是他要我留下你怎么办?”
“瞎说,他是堂堂王爷……”我的眼睛看不见,听见上官灵鹫的话后,心中不免一些发寒。
尾随着他的步伐,我悠哉的步出赌坊,感觉到凉风传来,我便知道夜幕已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才发觉到饿。
“上官灵鹫,我不是你的玩物。”
“嗯,确实累了,不过输的真开心。”笑着起身,感觉手又被他握住,他拉着我的手朝赌坊外走去。
“上官灵鹫并不是辕羲九,你为何就是看不透!到头来你若是痴心错付被他伤,你又该如何自处。”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有人在往我嘴里喂那香甜的粥,润滑了我干涩的咽喉,饥饿的小腹得到了充饥。
“怕是什么?”
“嗯。”上官灵鹫淡淡地应了声,随后牵着我走入一处坐下。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危害到上官家族的,你也不例外。”他的声音多出了几分残忍,那时我才惊讶的发现,原来像上官羿尘这样温柔的男子也会发脾气,为了他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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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她说。”上官灵鹫的步伐缓慢却稳重如山,一步步接近我。
意识逐渐远去,心神向远,朦胧的瞬间,已是脑海空白一片,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五十万两这么多?我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下的了这样狠手。更后悔自己怎么没躲输点,瞧上官灵鹫这话说的,反倒是觉得自己输的太少了!
他真的变了,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
“想他作甚?”
“一年前的事了,据闻当年皇上不知打哪来的消息,说是西宛满城百姓包括所有的官员都要投靠北国,试图谋反,便派了睿寰王前来镇压。当时西宛城门紧闭,誓死对抗,似乎真的是反了……后来睿寰王命人攻城,不出三日便攻下,当即却命手下将士关闭城门,将一城百姓皆屠杀,一个不留。这算是南国近年来最残忍的一次屠杀,这个睿寰王怕是……”说话之时不由传出几声冷笑,有洞悉一切的意味,运筹帷幄。
“六六六点大。”顿时,哗然之声更大了。
“我买小。”淡淡地一声决定,四周变得愈发寂静无声。
我的手紧紧掐着他的手,内心突然涌现一股依依不舍的感觉,这双手我不敢放,我怕一放,就再也找不回来这样的感情了。不能放,放过一次,不能再放第二次了……大哥!
我的步伐一顿,再听起皇甫承的名字我是心头一片涌动,当年皇甫承性格多疑,残暴不仁,杀害了太多忠臣,最后落得众叛亲离。而睿寰王又会是下一个皇甫承?那南国的百姓真的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我的手紧紧捧着手中的包袱,不断回想着若然居的被烧,华太后的追杀,我被白府相救,嫁入上官府……这一切那样巧合,可是我好想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任凭我怎么想,都无法想通。
“又一个皇甫承!”
“她不是白灵。”
“你身上还有钱请我大餐一顿?”我讽道,他却大笑:“区区五十万两而已,就想输穷我?”
“执迷不悟!”楚寰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桌案,“你就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让你回到上官灵鹫身边的,我会带你回帝都。”
那一刻,仿佛天地间都安静了下来,唯剩下微风拂过漫漫丛的唰唰之声。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当你说自己名叫未央之时,我便已经开始猜测你的身份,可是那个北国的元谨王后已在天下人面前被斩首了,不可能突然跑到上官府当夫人……”
他笑道:“马上就能见到了。”
“夫人,到了。”
“不……”他的声音很是深沉,一如他的性格,无法让人猜测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很开心,很开心……”他喃喃着,像是决定了什么事般。“你坐,和我讲讲这四年来所发生的事吧。”
“这还用问发生了什么?睿寰王看上她的美貌,便留下她整整四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我心底满是好笑,便又将那一叠银票丢了出去:“还买小。”
我的手猛然颤动着,这声音,真的是楚寰!睿寰王竟然是楚寰!我终于明白为何他看见我会捏碎了酒杯,更明白他看见上官灵鹫为何会呆愣,原来睿寰王是楚寰。
我不理他,只是淡淡地笑着,而他的唇却在下一刻压了下来,那样狂暴,那样冰凉。我不回应也不拒绝,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的吻……是哥哥的味道吗?不是……哥哥的吻不会这样残忍,而且不带一丝情感。
“许久没来,就让我夫人陪你们玩几局罢。”语罢,他便塞了一叠纸进我手中,我知道,那是银票。
我与上官羿尘皆是一惊。
也不知走到哪儿,一阵阵吵杂之声入耳,我蹙了蹙眉,只听见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上官大少爷,今个有闲情来到赌坊?这位想必是贵夫人了?”
“我也不知道,当看见你晕倒在我面前之时,我竟会慌了神。我自幼便不缺女人,她们永远都围在我身边打转,而你,却只当我是个替身。”
昨夜我便派流去请来上官羿尘,表明我要见他的意思,他如约来到此处,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陪着我站在林间,感受着百的芬芳,迎接着朝阳的升起。和他站在一起,虽然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有心事,很浓重的心事。
“大哥,你……”上官羿尘到嘴边的话却又吞了回去,还是离开了。
我仍旧处在原地不动,因为这个地方我不熟悉,根本摸索不到可以坐的位置,只能站着笑道:“四年……真快!记得那年我掉下清江,很幸运的被白府的夫人救下。好景不长,才在那养伤三个月便被白府阴谋嫁进了上官府……”我用云淡风轻的声音草草叙述者我所发生的事,开始周围却没有再传来一点声音,就像……只有我一个人存在般。
“白灵。”身后传来上官灵鹫那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飘进我耳中:“我真庆幸,有着与辕羲九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你突然这样转变我接受不了。”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上官灵鹫突然对我这么好,肯定有目的。但是一想到他那张同大哥一模一样的脸,更想到他可能是大哥,我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探索他。
缓缓松开了上官灵鹫的手,我转身,望着前方那声音的来源之处,低声道:“我留下。”我可以想象到此刻上官灵鹫看我那震惊的表情,却只能说:“一夜就够,明日我定会回府。”
我越输,心底就越开心,脑海中想像着上官灵鹫那张绿脸我的心就愈发开心。仿佛在那一瞬间,泄了我四年来被冷落在清荷楼的怨气。
“所以我就不由自主的对你好。”
我不说话,手紧紧撰着被单,似要将其撕碎。
谈论声渐渐大了起来,而我却是听的似懂非懂,便扯了扯上官灵鹫的衣袖问:“西宛屠城?”
既然他的钱多,那我也自然不用再推拒,输了还是赢了于我都没有任何干系。
“你认为,上官府能有什么居心?”他冷哼。
我猛地由床榻上起身:“楚寰,你没权利干涉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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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宛早就叛离南国投靠北国,时常将情报送入北国,令南国的军情失误连连,皇上派我去镇压,他们顽抗拒降,没有办法。”
不禁开始怀疑,我留下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四五六点大。”一开,周遭一片哗然,皆是惋惜之声。
而我则是抓住了他的问话,不是你竟然没死,而是你怎么没死!
对于他的讽刺,我不怒不火,只是扬着苦涩的笑,探出手,抚摸上他的脸。他的脸很凉,却很软很滑。
当我安静下来的那瞬间,身上的温度已经逝去,他已将我松开:“白灵与睿寰王纠缠不清,败坏上官府的门风,我决定,休妻。”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凭声音去辨别他此话的真假,可是我听不出,因为他的声音永远都是一个语调。“所以呢?”
“他是你的夫人?”那声音犹如地狱里的阎罗,短短六字而已,却充斥着无限的杀机,定然是睿寰王。而个声音,却是那样熟悉……
说罢,他的声音便隐去,然后听见他那放声而笑的声音,笑得刺耳,笑得讽刺。
“楚寰已经不是当年的楚寰了,辕慕雪!”他一字一句地说罢,转身便离去,重重的关门声来回充斥着整间屋子,随后门外传来楚寰低声地交待:“看好她,若是有个万一,唯你们是问。”
“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