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博却是转手一个耳光,将此人直接扇飞,怒声咆哮:“叫人!给我回府叫人过来!还有你们几个,家里凡是有天位的,都给我喊来,听见没有!”嬴冲顿时大笑出声:“你这掌柜,还蛮识时务。”
又暗暗感概,谁能想到,当年那位连蚂蚁都不敢踩的小世子,如今竟已成主人口中的‘年少枭雄’。
若说那轻云楼,是嬴冲与庄季周衍几人常驻的‘地盘’,那么这里就是福王府世子嬴博那群人的根据地。
那掌柜心中微寒,然后微一躬身,规规矩矩的回道:“本阁七楼仍有雅间,请国公大人上座!”
嬴完我不由唇角微抽,嬴宣娘说的太好,竟让他无言以对。倒是旁边正逐渐消失在阴影中的关二十七,忍不住回头冷讽:“他没骗你!那个家伙隐忍布局四年,就只为今朝。嬴去病一直不将他放在眼中,结果丢掉了吏部侍郎;王籍小瞧了他,王焕章就只能左迁兵部;嬴元度自以为有十足胜算,可却丢掉了武阳嬴氏在大理寺与左都察院打下的大片江山。至于王佑,他已死了——”
“有句话说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嬴完我这时却是微一皱眉,目光阴冷的看着嬴宣娘那浑身的鞭伤。想着那位赢家的巡按御史并不在场,只得一声冷哼,暂且作罢。转而往远处夜色中抱拳一礼:“多谢兄台!若非兄台一路回护,我义妹早已殒命。此恩此情,我与冲弟,皆感激不尽!”
“怎么可能?”
郭嘉很快就发现,他们乘坐的这辆马车并非是回安国府,而是另有去处。
两家本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所以今日嬴冲才刚走入聚仙阁的门,那嬴博就已怒气冲冲的带着一群人迎了上来。一见面,这位就已勃然大怒:“嬴冲,你当本世子好欺是吧?上次的帐还没找你算,居然就敢直接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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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冲眯着眼,扫了在场诸人一眼。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眼,可嬴博身后的十几个世家子弟,却都感觉浑身寒气直冒。
嬴博气呼呼的爬了起来,然后眼珠了一转道:“这家聚仙阁,不做你嬴冲的生意!”
门内一些人以看好戏的神情望过来,还有一些人则是目含警惕忌惮之色。
原本是打算听从家人告诫,暂时躲着这家伙。可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敢欺上门来!
而三皇子嬴去病更是聪颖过人,而在这位背后,还站着至少两位政事堂宰执!
“随你怎么说!”
嬴冲呵的一笑,而他的脚步也丝毫不曾停留。至于挡路的嬴博,早就被嬴月儿一脚踹开。
“我昔年曾问西域高僧,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置乎?那高僧言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这句话还是蛮有道理——”
嬴冲也听见下面那家伙的咆哮声,可却连望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及至七楼的雅间里坐好,郭嘉终是开口笑问:“你要我看的好戏,就是这场?”
一个月前,他以为可以在对面这家伙失爵后,落井下石,趁机反攻倒算。可形势变化太快。先是嬴冲承爵,然后身为嵩阳七子的方无恨与王籍都栽在了这家伙手里。
嬴月儿闻言踏前一步,却顿使周围诸人轰然四散。
襄阳公王籍那是何等样的人物?天纵英才,继承国公后短短八年的经营,就使襄阳王氏声势复振,再次挤入三十六家之内。
而嬴冲见状,则是莞尔:“本公倒也乐意奉陪!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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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宣娘,一直把冲弟当成了不懂事的小儿,
他以前一直不太瞧得起嬴冲那个只知走马章台,吃喝玩乐的纨绔膏粱。然而自从兵部空仓案之后,嬴冲的形象就在他眼里掉了个个,阴险狡诈,高深莫测。
四年前他就已断定,哪怕三弟他武脉被废,也一样能有一番事业,可问鼎公候!
而一当嬴冲走下了马车,那本来喧闹的聚仙阁里,就开始渐渐寂静下来。
嬴博见状一阵气急败坏,感觉自己这些狗腿,实在太没用。不过当望见嬴冲这一派淡定从容的气度,还有那蒙着面纱的嬴月儿,他自己也莫名的有些心虚。
嬴冲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一群活宝,然后摇着头,继续往那楼上行去。
大约三千丈外的一处雪丘之巅,管不易手持着一双仍在滴着血的紫金锏,立在两具墨甲身旁。此时闻言,不由无声一笑,转身往远处行去。心想那位小郎君,还真是滴水不漏,全不给武阳嬴氏半点机会。
“世子三思,这家伙风头正盛,便连我爹也让我最近躲着他,您这不是找揍么?”
嬴冲摇头:“下面有一人,乃右副都御史李哲春的独子李宣。”
“右副都御史?”
郭嘉毕竟是初来咸阳城,对大秦之内的朝局与人物,都不太熟。可他仍是猜测道:“可是与嬴宣娘案有关?”
“正解!”
嬴冲对于这位未来第一谋士,越来越觉满意了,主动为其斟茶道:“还有十日,就是新桃换旧符的时候。我又怎能忍我那义姐,在大年夜各家团圆之际,以囚犯的身份回到咸阳?”
秦宣娘杀良冒功一案,他又岂会真指望,由那三法司来查清他那义姐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