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刚刚服部平次那如同失控的卡车般闯入他大脑的消息,还没有让他把这一切和毛利兰的失踪联系起来。
“gssra这边已经得到消息,兰小姐被绑架了。”
毛利小五郎心里当场咯噔一下。
他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眩晕——这些声音是怎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
服部平次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有些遥远而模糊。
“你还记得海港案吗?”
“现在我们得到的情报是,你现在所经历的这一起案件同样涉及到那个组织,甚至很可能你的出现就和他们的安排有关。”
“也就是说,现在警视厅里就存在那个组织的人。”
显然服部平次再次越权行动了。
“我派出了属于我的亲卫队过来接管警视厅,你要做的,就是在直升机的桨叶声在头顶响起前,让他们都待在里面。”
“尤其是参加会议的所有人。”
毛利小五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这样冷静过。
“我明白了,我会让那些刚离开的警员立刻回来,并且尽量拖住他们。”
他这样说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毛利小五郎掏出自己那枚gssra特别顾问的徽章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放回口袋里。
“高木!”
他的喊声让高木扭过头来,而小五郎就紧紧地盯着高木涉的眼睛,仿佛要看出他是否是黑衣组织潜伏在警视厅的卧底。
“毛利侦探,什么事情?”
“我得到了消息,小兰她被绑架了。”
高木的反应就像一个正常的警员一样:“我立刻就去找——”
“不,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需要你前往监控室,查查小兰离开这里是在什么时候。”
在高木涉快速跑向监控室后,毛利小五郎快步走向走廊的另一边,也就是松本警视和佐藤警官他们的方向。
显然只有松本警视能够将那些刚驶离警视厅不久的人叫回来。
“松本警视!”在看到走廊里的那两道身影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就跑过去,“小兰,我是说我的女儿被绑架了!”
他掏出那枚gssra的顾问徽章。
“我得到的消息是,作案者就在我们这次参会者之中,我需要你立刻把目暮警官他们叫回来。”
这下,轮到爱尔兰内心咯噔一下了。
这件事怎么牵扯到了gssra了?
毛利小五郎不是从gssra退出去,转为了警视厅顾问吗?
爱尔兰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的。
他敢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对那个糊涂侦探的女儿动手。
不管这是一个意外,还是有意针对自己的阴谋,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人确定自己的“无害”,然后找一个机会脱身。
爱尔兰在脑海里仔细搜寻了一下贝尔摩德之前给他的情报——松本警视有权限和资格知道关于gssra的事情吗?
答案很显然是肯定的。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瞬凶光,如果他在这里将他这两个击倒,然后以袭击者跑出警视厅为理由,找一辆警车逃走……
爱尔兰的余光扫了一眼毛利小五郎的身侧。
高木涉不在。
他不确定毛利小五郎吩咐他去做什么了,如果一会刚好和自己撞上的话——
不,现在立刻认为自己的身份暴露实在是太早了。
爱尔兰决定先谨慎一点:“好,我这就联系他们。”
他说着,他就将手伸向口袋,他试图借机联络上贝尔摩德等人。
“不——用警视厅对警车上的联系系统。”
毛利小五郎拦住他的举动。
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好吧,也许他刚刚给了高木一点信任。
但实际上,毛利小五郎现在十分怀疑松本警视,毕竟,正是他邀请自己前来参与这起案件的侦破行动的。
“就告诉他们水谷浩介自己前来警视厅自首了。”
爱尔兰有些庆幸自己将那些警员支开了,他已经知道该如何脱身了。
他就做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微微点头:“联络室在那边。”
……
作为自己唯一能够间接影响到的“棋子”,柯南宇宙无疑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它的机制,让它意识到了“琴酒”代替“爱尔兰”这一转变下的潜在含义。
【爱尔兰】在这起案件的最后走向了死亡。
但是它太迟钝了。
在增强了“案件”的影响后,“爱尔兰”必定会在阻止一众警员后,赶往京都塔。
——毛利小五郎和服部平次这一组,通往填补了“爱尔兰”在这起案件里原本的“职能”。
现在正是众警员侦察的“时间节点”。
现在还没有到“爱尔兰”死亡的时候,是“案件”的中部。
现在【工藤新一】正在前往京都塔。
现在是“案件”结尾的时刻。
——但“爱尔兰”现在仍然好端端地身处在警视厅里,身处在安全的位置。
联盟用精心的计划,让爱尔兰完成了他最关键的一部分作用,又巧妙地将另一部分,分散给他周围的人。
柯南宇宙的机制在意识到“进程”有问题的同时,却又被叙事学部的应对所迷惑了。
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
当“爱尔兰”前往京都塔后,琴酒所扮演“爱尔兰”的职能就会主动消散了。
于是,柯南宇宙就像一个老眼昏的老人,试图“凑得”离书本“近一些”。
——只要两个“爱尔兰”都在京都塔,留下来的那个就是真的了。
……
在联络室内,爱尔兰就在佐藤警官和毛利小五郎的注视下,亲自一个一个地向已经出发的警员通话。
老实说,毛利小五郎的保密要求正合他意。
“参悟,重悟他也在你旁边吗?你们可以回来了。”
“我们不是要去——”
“水谷浩介自己前来警视厅自首了,”松本清水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总之,案子结了,麻烦你们白跑一趟了。”
然后是大和敢助与山村操。
然后是其他几组警员。
爱尔兰尽可能的放慢动作和声音,像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样。
但他内心已经开始警惕起来了。
——现在只剩下目暮警官和白鸟他们那一组了。
高木涉还没有回来,如果在自己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前,他还没有回来,自己就要强行击倒毛利小五郎和佐藤美和子,掌握主动权……
“是佐藤警官!”
联络室的大门被高木涉猛地推开,他的目光立刻凝聚在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的佐藤美和子身上。
然后在佐藤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猛冲过去,就将佐藤美和子扑倒在地。
好机会!
爱尔兰立刻尝试拦住他,但他就像情急之下忘了手里还抓着联络器一样,就把连着的电话线同样扯到身前。
“我说了我肯定不是作案人了!”
这样一点小误会很快就解开了,佐藤美和子掐了掐自己的脸颊,让周围人都注意到她并不是凶手假扮的。
她的声音有些气愤:“我从离开会议室就没有和松本警视分开过!怎么可能会有时间——”
“联络器坏了,高木。”
松本警视的声音听起来也隐约带上了一丝怒意。
“这件事的责任回来再做处理,”
他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毛利先生,现在来看,只能我们开车去把目暮十三他们喊回来了。”
“也只能这样了。”毛利小五郎点点头,“松本警视,麻烦你去找一辆开得快一点的车辆。”
然后,他看向证明了自己的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
“高木、佐藤,麻烦你们在他们回来后,注意每个人的行踪,并且,我希望你注意……”
爱尔兰的脚步,在毛利小五郎把他支开的那一瞬间变得慢了一瞬,但在听到他对高木等人的嘱咐后,又加快了一丝。
只需要对付一个人的话,就简单多了。
甚至,爱尔兰觉得这简直是天助于他——毛利小五郎刚好也和【工藤新一】有所联系。
而在松本警视离开房间的几秒后。
毛利小五郎看向佐藤美和子:“佐藤,我怀疑白鸟警员就是凶手,我需要你把你的手枪借给我。”
身为gssra的特别顾问,这样一点小特权显然还是有的。
……
于是最后,毛利小五郎就和爱尔兰坐在同一辆警车上。
小五郎坐在副驾驶。
也许是他们在警视厅呆的有些久的缘故,现在天色好像已经变得暗了下去。
街道上几乎没有任何行人,在夕阳最后一点光辉下,像一条无限蔓延下去的黑色影子。
爱尔兰面无表情,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神情镇定,眼神紧盯前方——
只要自己抵达了贝尔摩德告诉自己的地点……
毛利小五郎则侧过脸,他就望向车窗外。
路灯今天不知为何亮的格外早。
那种淡黄的光晕因为丁达尔效应(应该是这个吧)形成了雾状的光柱,像极了舞台上的聚光灯。
就与街边商店的霓虹灯浮出来光影融汇在一起。
然后就是远处的东都塔,尖顶划破了城市的轮廓线,从一个突出地表的小小矛头,逐步的放大,就突入到那抹残余的斜阳之中。
随着车辆的逼近,周围无人的氛围,让它显得更加沉默与肃穆。
在那一瞬间,毛利小五郎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
——东都塔?
——松本警视?
他轻轻皱起眉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毛利小五郎开始进一步的思索。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冷静到了极点——但他现在还可以更加冷静,车里的沉默让他的心智开始向更深处沉浸。
他的目光就和更远处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出白炽的灯光一同折射出去。
就让……就让那橘红色的夕阳看起来有些泛白。
大脑随着他绞尽脑汁般的思考变得越发昏沉。
但毛利小五郎却惊讶地发现“另一个自己”居然便越发清醒。
他就放任自己沉浸在那轮苍白太阳的光辉里,放任自己的忧心忡忡,让那个焦急的、关心女儿的自己开始上浮。
他的大脑中的一部分在告诉他,他应该放任爱尔兰的离去,让他更清楚自己的所驶向的道路。
但另一部分思绪却拒绝那种可能,他就让瞳孔尽可能地看向那些金黄色、橘黄色中更加洁白的部分——让那些白光洞彻他的心智。
于是那道强光便在心智中闪耀。
——这次他不再有任何疑惑了。
毛利小五郎沉默了一路。
他一直等到爱尔兰将车辆开到东都塔的楼下。
等到车辆逐渐靠近贝尔摩德留给爱尔兰的伪装车辆。
等到在松本警视在某个无人的路口停下车子,提议换自己来开车的时候。
那座铁塔正在向他们走来,不,冲锋,那座铁塔便带着那种矛头似的勇猛向他冲锋。
毛利小五郎将手伸向自己的腰间。
“我记得您给目暮警官安排的任务是——”
他开口了,声音轻缓,却清晰地传进了爱尔兰的耳朵,“是要去水谷浩介的家吧?”
爱尔兰的双手猛地一紧,方向盘发出咔哒一声响。
他看着远处那辆停在红绿灯附近黑色车辆,缓缓开始给车辆降速。
毛利小五郎没有看他,只是语气平静地继续说:
“松本警视,水谷浩介的屋子方向,好像是东京都三鹰市神代?”
车辆缓缓停稳在十字路口,说来也巧,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爱尔兰看了一眼副驾的小五郎,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毛利先生……你是不是,早就察觉了?”
“爱尔兰,那位先生给你下的新任务是……”
在爱尔兰愣住的瞬间——
“砰!!”
一声枪响划破沉寂的夜晚。
火光在狭小的车厢内一闪而逝,随着一抹硝烟味在车厢里蔓延开来,子弹精准地穿透了爱尔兰的额头。
他的身体猛然向后一仰,撞上驾驶座的靠背,眼神中就浮现出难以置信——那是一种比痛苦更深的惊愕与不甘。
毛利小五郎将右手缓缓从风衣下抽出,黑色的手枪枪口仍在轻轻冒烟。
他顺手将枪收起,像是刚完成了一件“”小事——一件背叛了自己的“人设”的小事。
“我真没想到,居然你是最早知道的这些事情的。”一道有些年轻的女声,突然出现在警车的后座。
毛利小五郎没有回话,他只是推开车门,然后抬头望向那座耸立在城市之巅的东都塔。
正如他所说的,他现在很“清醒”。
——现在是时候去接小兰了。
——爱尔兰是最先淘汰的,因为《备用计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