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后来人们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发明了一种新的拖网——网板拖网,其原理就是在拖网的两侧各安装一块挡水板,这样当渔船拖网的时候,由于挡板两侧水流速度的差异,会产生一个压力差,使得挡板会向外扩张,扯开拖网的口。
而第三种,也是效果最好,规模最大的就是两船拖网,即两条平行航行的渔船之间扯着一条大的拖网,这种捕鱼方式可以一下子将绵延数百米甚至更远的鱼群一网打尽。但这对渔船、渔网的要求很高,凭魏聪现在手中的那点家什,短时间还是不要考虑了。
拜每年的休渔政策所赐,后世只要对渔业和环保方面少有了解的人几乎都听说过拖网渔船,这种打鱼方式对所经过的鱼群无论大小,种类,一律一网打尽,对渔业资源破坏极大,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早已是声名狼藉,但在公元二世纪的东亚却绝对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珠江入海口本就是顶级的渔场,黑潮和珠江水带来了各种丰富的鱼类资源,就凭魏聪手头上那点船,怎么翻样折腾在有生之年都不用担心渔业资源枯竭。
众人拜谢了龙王爷,便又打了几网,虽然不及第一次收获那么丰富,也都打了数百斤鱼来,尤其是最后一网,竟然是兜到了金枪鱼群,一网上来足足有近百条布满银带金属色泽,锥形鱼身的健壮生灵,船上的渔夫们看到了,不由得齐声欢呼起来。
“哦,这次是打到什么了?你们这么高兴?”宋虎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禀郎君,这次打到的可不一般,这是大乌焉(古代中国对斑纹金枪鱼的称呼)呀!最上等的海味!”老渔夫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这大乌焉在水里就是霸王,游得快,势头猛,平日能打到一条两条都了不得了,这次一下子打了上百条,都是托了您的福气。您稍待片刻,容小老儿处置了一条,献于您品尝!”
“好,我倒要尝尝!”宋虎笑道。
老渔夫挑了一条,拔出腰间短刀,熟练的替鱼开膛破肚,剔去鱼皮,露出鲜红色的鱼肉来,他挑了最肥美的部分切下四五片鱼脍,用盘子盛了,送到宋虎面前:“大乌焉吃了最是养精神,长气力,郎君请!”
宋虎也是吃过生鱼脍的,见那鱼脍鲜嫩的得很,拿了一片放入口中,果然鲜嫩无比,没有半点腥味,却是鱼脍中的上品,三下两下将盘中鱼脍吃完,笑道:“果然好味道,可惜没有韭菜酱,罢了,你们也吃呀,莫只看我一个人吃!”
众渔民见宋虎并不嫌弃生鱼脍,纷纷大喜,各自切了鱼脍分享,此时时间虽然还早,但船上却已经装的差不多了。收获丰富的众人调转船头,向番禺城的码头而去。
——————————————————
番禺城,码头。
羊角锄敲打着石块,火星四溅,终于,石块裂开,变成一块块碎石。秦柯用脚将碎石扫开,一声不吭的开始对付下一块石头,就好像他自己也是块石头。
不远处的看守打了个哈欠,将长枪靠在树上,背对着正在敲石头的秦柯,开始和同伴说起闲话来。这就是个菜鸟,这么容易就丧失警惕,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手上的那玩意能敲碎石头,就也能敲碎他的脑壳?秦柯愤愤不平的想,不过他手上没有停,还是用力敲打着碎石。
他不太清楚那个魏讨逆要这么多碎石头干嘛?盖房子?当守城的礌石?也未免太小了吧?他听一个曾经被叫出去装卸货物的同伴说,贼人要碎石头是用来修码头和路的,他亲眼看到贼人把碎石头和一种泥浆混合在一起,用木板固定住,过两天就会变成石头。贼人们这样修码头和路,速度快的要命,几天功夫就多出来一大段。
对于这个同伴的话,秦柯和其他人一样嗤之以鼻,他承认那个贼首的确很有本事,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这边打的一败涂地,但打仗归打仗,贼首也是个人,又不会法术,吹得神乎其神的,也未免太没见识了。
“秦柯,秦柯!”
听到自己的名字,秦柯赶忙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羊角锄,跑了过去。他看到看守正对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道:“吴大使,就是这小子,干活最勤快,不偷懒,就算没人盯着,也会把份内的活干完,不会偷懒!”
“嗯!”那汉子上下打量了下秦柯,问道:“哪里人?”
“苍梧广信人!”
“部曲、宾客,还是——”
“我是良民!”秦柯强调道:“有公士的爵位!”
秦柯的辩解引起了周围人的笑声,秦柯当然知道对方在笑什么,这年头爵位早就不值钱了,莫说是只比无爵之人强一点的公士,就算是不更、官大夫了,也和寻常百姓没啥区别,该服劳役照样服劳役,该挨鞭子照样挨鞭子。但这已经是已经过世的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一点念想了,秦柯当然舍不得放弃。
吴泽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俘虏,骨架不小,但是脸颊削瘦,突出的颧骨让他看上去愈发倔强。嗯,是个有心气的!他心中暗想。
“好,良民好!”吴泽笑了笑:“会杀鱼吗?”
“杀鱼?”秦柯愣住了,他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对,就是把鱼肚子剖开,内脏丢掉,鳞片刮掉,要做的干净又利索,不能把胆弄破了,会吗?”
看守咳嗽了一声,站在吴泽背后的他连连点头,秦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小人杀过兔子,鱼和兔子应该差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