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牛刀杀鸡
夜风清凉。
汾州湿城的东城门楼里,点燃著几盏灯笼,李逸围炉烤肉煮茶。
银炭小火慢烤,一边还坐著壶烧水。
再烤些红枣、核桃等。
香气慢慢飘散。
汾州刺史萧却是心不在焉,坐一会,就要走出去眺望东边。
“萧公,等天亮,捷报自来,快来喝茶。”
萧抚著城垛,东方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转身回来,苦笑著道:“司空太淡定了,就一点也不担忧吗?”
李逸给他倒上杯茶,
“程咬金走的时候,说咱这是杀鸡用牛刀,说的確实没错。尉迟恭和程咬金可都是秦王府最顶级能打的猛將,再加上咱们皇族里最彪悍的淮阳王,
又有任司马郭兵参等本地驍勇,
还是两倍於敌的兵力,这仗不用担心。”
萧端起茶杯,
“话虽如此,可总还是觉得不踏实,司空见谅我一介文人,实在不懂军事。”
“要不萧刺史回去休息,睡一觉捷报也就到了。”
“我现在手都是颤抖著的,哪里睡的著啊。”
李逸就很淡定,一边烤肉一边喝茶,秋夜凉风习习,根本不担心这一战,有心算无心,六千人突袭三千杂胡几员上將,再加上他派去的神机小队。
等不到天亮,就该有捷报传回了。
野狐滩,
柳林渡的几千突厥杂胡,顺著程咬鑫留下的包围缺口,全都溃向野狐滩,
当他们听到身后没有了什么追兵,以为终於逃脱出来时,
突然黑夜里蹄声如雷,大地震颤。
尉迟恭率领的八百精骑,就这么突然的杀了出来,呼啸著冲入这些以为逃出生天的溃兵。
野狐滩开阔的河滩地上,砂砾湿软,芦苇丛生,杂胡们刚放慢了脚步,正大口喘息著,
尉迟恭黑夜里如黑无常出现,鬚髮戟张,双目赤红,手中黑漆缠铁马前指,
炸雷般的吼声响彻战场,
“杀胡!”
八百精骑在此等候已久,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他们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踏著震天的鼓点,骑枪如林,轰然杀出,猛的就撞进了那些溃兵之中。
人仰马翻。
八百骑兵一路衝撞,
那些溃兵毫无防备,直接被骑兵犁出一条条血路。
许多杂胡被撞飞,然后被践踏。
尉迟恭身先士卒,马刺、挑、拍、砸,每一下都能干翻一名杂胡,有时甚至一挑起好几个,好似穿羊肉串。
每次挥击,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他甚至专挑敌人军官、骑手斩杀,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几乎同时,
东侧无边的甘蔗盪仿佛活了过来,李道玄一马当先,挥舞著马衝出,
“儿郎们,隨我杀胡!”
“血债血偿!”
他们突然出现在突杂胡溃兵的侧后方,一出现就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八百骑土,远远的朝著敌军迅速开弓放箭,漫天箭雨在黑暗中落下,杂胡们惨叫连连,密集聚在一起的杂胡们,遭受了惨烈伤亡。
前方突袭,
侧翼绞杀。
被程咬金击溃,驱赶至此的两千余杂胡,怎么也没想到,逃到这里不是逃出生天了,
而是彻底进了死亡猎场。
轻鬆的河滩,奔腾的河水,
两支不断衝锋绞杀的唐骑,
前面无路,
想回头也无处可逃。
惊慌绝望的杂胡四处溃逃,想借著夜色的掩护逃离,可好不容易逃出的溃兵,
却又遭遇了外围拦截的唐军。
埋伏在暗处的张皓任骂郭解愁三部一千五百人,手持弓弩,静静的等待著猎物上鉤。
箭矢带著摄人心魂的尖啸,將那些好不容易逃出的溃兵,射杀当场。
泥泞的河滩,已经化作了沸腾的修罗场。
当程咬金率部赶到,战场再无悬念。
那两千余突厥杂胡,被三面夹击,再无处可逃,
就算有少数溃兵逃脱,但外围还有一千五百步兵四面埋伏著。
乙利达干在混乱的暗夜里,挥舞著骨朵,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已经绝望了,只能做困兽之斗。
骨子里的凶悍完全被激发出来,他身边的百名亲卫,也紧紧簇拥在他周围,疯狂的劈砍。
可这些又有何用。
尉迟恭在远处,看到这块聚集起来的阵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渍,“他娘的,还想翻盘?”
黑铁塔般的他大吼一声,“隨我来!”
马长指,
任何试图聚拢、结阵的行为,在尉迟恭眼里那都是在找死,必须第一时间衝破他们,
绝不给他们一丁点机会。
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另一边,程咬金也看到了那块硬骨头,更被那面將旗吸引。
“看来胡虏主將就在那了,儿郎们,斩將、夺旗,杀啊。”他率领著魔下,向著那將旗便猛凿了过去。
口中不乾不净的谩骂不停,手中马却是刁钻无比,专挑敌人衔接薄弱处猛刺。
他和尉迟恭都盯上了那面將旗,都知道敌主將必在旗下,
都要斩將夺旗。
乙利达乾的挣扎徒劳无功,
在秦王府两员上將的突击下,那些勉强聚起的溃兵,又很快被凿穿。
李道玄没来凑这个热闹,
他仍率领著骑兵,在反覆的穿插切割,
把一团又一团的敌军衝散,不断的扩大著战果。
战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两千余突溃兵,
已经越战越少,
他们连像样的抵抗都维持不了,
被冲的东奔西跑,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乙利达乾的亲兵已经差不多死光了,那面將旗虽还没倒,可那只是因为旗下堆满了户体,让这面旗帜一时如生根了一般。
可旗下,却已经没有几个还能战的人了。
“达干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