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德彝赶紧也跟着站起来,劝皇帝废建成、立秦王。
萧瑀、陈叔达、杨恭仁也跟着请求。
事已如此,
也别无第二条路,
要是皇帝不肯体面,那事情可就要闹的不体面了。
唯有裴寂一直丢了魂似的在那发呆。
李渊看着这场面,最后也只能是一声长叹,让封德彝当场草诏,废太子建成。
封德彝赶紧让内侍取来笔墨纸张,当场就开始草诏。
他才思敏捷、书法极佳,
一篇废太子诏迅速草拟而成,李逸估计他刚才可能一直就在打腹稿,早就料到会有这刻了。
“请陛下御览。”
李渊摆手,有气无力的道,“杨相,你读一下吧。”
杨恭接点头,接过封德彝的草诏,朗声诵读,
他的声音在咸池殿中回响着,
“太子之位,实为国本,苟非其人,不可虚立。
自古储副,或有不才,长恶不悛,仍令守器,皆由情溺宠爱,失于至理,致使宗社倾亡,苍生涂地。
由此言之,天下安危,系乎上嗣,大业传世,岂不重哉!
皇太子建成,地则居长,情所钟爱,初登大位,即建春宫,冀德业日新,隆兹负荷。
而性识庸暗,仁孝无闻,昵近小人,委任奸佞,前后惩衅,难以具纪。
但百姓者,天之百姓,朕恭天命,属当安育,虽欲爱子,实畏上灵,岂敢以不肖之子,而乱天下。
建成及其男女为郡王、公主者,并可废为庶人。
顾惟兆庶,事不获已,兴言及此,良深愧叹!”
“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平,特此诏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这道诏书不长,
以皇帝口吻所写,却是把建成写成了一个不仁不孝,无才无德,亲昵小人,信任奸佞的不肖子。
建成的儿子安陆王承道、河东王承德、武安王承训等诸子、女,全都一同废为庶人,太子妃、妾侍等也俱褫夺封诰。
李渊面无表情的听完,
只是点了点头,吐出了一个字,“可。”
“封相,还请再写一道废齐王元吉为废人的诏书呈给陛下过目。”
封德彝挥笔而就,同样是把元吉狠狠的数落了一通,把他批的一无是处,甚至连他以前镇守太原时的一些胡作非为的事也都写上了。
李渊扔只是说了个可字。
废太子建成为庶人诏,废齐王元吉为废人诏,
紧接着又草拟了一道大赦天下诏。
今天的封德彝,那支笔杆子是没停过,这场突然的政变里,他倒是如鱼得水,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三道诏书,
宰相们一起签名用印,
皇帝也画可,并盖上了玉玺。
李渊无精打彩,感觉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封相,”
“臣在!”
李渊抓着儿子李世民的手,又看了眼李逸,“再草拟一道诏书。”
“立秦王世民为皇太子诏!”
李世民立即推辞,但李渊还是让封德彝写。
封德彝倒也是立马就再提笔,
“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
天策上将太尉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蒲州都督领十二卫大将军中书令上柱国秦王世民,
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
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
王迹初基,经营缔构,戡翦多难,征讨不庭,嘉谋特举,长算必克。敷政大邦,宣风区奥,功高四履,道冠二南,任总机衡,庶绩惟允。
职兼内外,彝章载叙,遐迩属意,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可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一道废太子建成诏,一道立秦王为太子诏,
同出自封德彝之手,
可一个踩一个捧。
把太子建成贬的一无是处,把李世民捧的那是古今未有。
可咸池殿中,
皇帝李渊对两道诏都只说了个可字,
其余宰相们也无一人有异议,
就是草拟好的诏书给同为中书令的杨恭仁看,他也没改一个字,
而送到侍中陈叔达、兼侍中李逸手中,负有审议封驳之权的两人,同样不改一字给皇帝,皇帝直接画可盖玺。
“二郎,”李渊指着三道诏书,“都给你了。”
“朕困乏了,想回寝宫歇息了。”
李世民不肯接立太子诏,李渊直接指着李逸。
“代郡王,诏书你先收着,明日朝堂上宣告,然后你再送到秦王府宣诏。”
“要是秦王不接,你就后日再去宣诏。”
说完李渊起身,问李世民,“朕要去歇息了。”
李世民招来外面的尉迟恭,“敬德,你立即护送陛下回宫休息,亲自为陛下宿卫值守!”
说完,他又对李逸道,“无逸,还请你暂时当值宫中门下内省。”
这位即将成为大唐皇太子的皇子,目光在殿上诸位宰相身上一一扫过,“也烦请裴相萧相、封相杨相和陈相,暂时与无逸一起留守宫中内省。
特殊时期,还请几位相公理解。”
李逸自然是一口应下,虽然他此时很想下班回家,但也知道这几天是关键时期,马虎不得。
其它五位宰相,也只能口称奉秦王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