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运起毕生内力,竹棒周围空气竟泛起涟漪,“老叫子今天就算交代在这儿,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混战中,彭长老瞥见马车上印着的“工部”字样,心中一动。
他虚晃一招逼退敌人,纵身跃上马车,掀开篷布却见里面堆满硫磺硝石。
“不好!这是要炸……”话未说完,背后传来剧痛,一支血滴子已深深嵌入他左肩。
傅守川红着眼睛杀到,挥剑逼退敌人,将彭长老架在马上:“帮主,快走!”彭长老咬牙扯下衣袖缠住伤口,冲着众人喊道:“兄弟们,把这些火药毁掉!”
丐帮弟子们舍生忘死,与清兵混战在一起,运河水面很快被鲜血染红。
待彭长老被救回分舵,已昏迷了三日三夜。
醒来时,他望着守在床边的傅守川和陆沉舟,苦笑:“老了,不中用了……”
他突然抓住傅守川的手,“那批火药……定与朝廷阴谋有关。你即刻去通知红会,让他们……”
话未说完,剧烈咳嗽起来,掌心沾满鲜血。
三日后,彭长老在弥留之际,将打狗棒交到傅守川手中:“守川……带着兄弟们……查出帮主失踪的真相……”最后一丝气息消散时,他的手指还死死指着北方,仿佛要指向紫禁城深处的秘密。
傅守川跪在彭长老灵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时,他眼中的悲痛已化作熊熊怒火,望着天边乌云密布的天空,握紧了手中的打狗棒。
通州运河的夜雾裹着血腥气,刘长老的白发在风中狂舞如招魂幡。
他手中半截打狗棒缠着浸透的黑绸,竹节断口处还凝结着前日拼杀留下的血痂。
粘杆处统领的血滴子在三丈外嗡鸣盘旋,铁齿映着河面浮尸的白眼,泛着森然幽光。“老叫子的打狗棒,专打皇家的疯狗!”刘长老暴喝震碎芦苇梢的夜露,竹棒划出“戳”字诀的“狗眼看人”。
前排清兵的锁子甲如薄纸般被洞穿,震得他们七窍喷血倒飞。
血滴子破空声突然密集如骤雨。刘长老旋身展开“封”字决,“犬牙交错”的棒影织成铜墙铁壁。
然而右侧忽有冷箭擦着耳畔飞过,他偏头躲过的刹那,瞥见对岸芦苇丛中闪烁的火折子——竟是三百名火器营士兵列阵完毕,鸟铳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丐帮众人。
“散开!”刘长老将身旁弟子猛地踹飞,自己却被三支弩箭贯穿左肩。
剧痛中他咬破舌尖,运起内功逆转经脉,掌心晶光暴涨。
那些射进体内的箭矢突然倒飞而出,带着暗红血线钉入三名清兵面门。竹棒顺势使出“劈”字诀的“落水打狗”,将冲来的粘杆处杀手拦腰劈成两段,肠肚流了满地。
傅守川的青锋剑在夜色中化作银龙,正与四名血滴子高手缠斗。刘长老望见他后背衣裳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皮肉翻卷见骨,怒吼着甩出打狗棒。
竹棒如灵蛇般缠住其中一人脖颈,猛地一扯,竟将那人头颅生生拧下。
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与运河的腥风混作一团。“烧了火药车!”刘长老突然瞥见清兵推着载满硫磺硝石的马车往粮仓方向移动,瞳孔骤缩。
他不顾肩头汩汩涌出的鲜血,施展出“天下无狗”。
漫天碧影中,十余名清兵被绞成碎肉,肠肠肚肚挂在芦苇杆上摇晃。然而就在他逼近马车时,后背突然传来刺骨寒意——粘杆处统领的血滴子已锁住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甩出铁算盘砸向血滴子,算盘珠迸裂的声响惊得分神。
刘长老借机翻身滚向马车,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狗贼们,陪葬吧!”他狞笑着将火折子掷向车厢,却见清兵统领挥刀斩断缰绳。
失控的马车朝着运河狂奔,刘长老死死抱住车厢立柱,与那堆足以炸平半座城的火药一同坠入河中。
水面炸开冲天火光的刹那,傅守川望着翻涌的血色浪发出狼嚎般的哭喊。
夜空中,半截烧黑的打狗棒如断翅的孤鸿,打着旋儿坠入浊流,只留下芦苇丛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和运河里漂浮的、密密麻麻的尸体。
紫禁城,腊月的瑞雪将琉璃瓦染成霜白。
乾清宫内,龙涎香混着朱砂墨香萦绕不去。
石飞扬身着四爪蟒袍,望着御案前朱批“着皇四子弘历即刻完婚”的圣旨,琉璃眼眸映着烛火明灭。
三阿哥弘时被削宗籍的消息传来不过旬月,此刻雍正皇帝挥毫的手稳如磐石,却让石飞扬想起江湖中高手收势时暗藏的杀机。
“皇儿,你可知朕为何选富察氏为你的福晋?”雍正忽然搁下笔,龙纹靴踏过金砖,在他面前站定。
石飞扬垂首行礼,余光瞥见帝王腰间新换的和田玉佩——那是他昨日托人进献,雕着双凤朝阳的纹样。“察哈尔总管满门忠烈,富察氏贤良淑德。”石飞扬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皇阿玛圣明,此乃天作之合。”
雍正抚须大笑,笑声震得梁间冰棱坠落:“好!好个天作之合!”苍老的手指突然扣住石飞扬的手腕,内力若有似无探入经脉,“弘历,这江山迟早是你的。但记住——最锋利的刀,要藏在鞘中。”
大婚那日,太和殿的红绸自屋檐垂落,恍若天边流霞坠入人间。
石飞扬骑在白玉马上,望着轿中隐约可见的凤冠霞帔,忽然想起涂燕飞嫁衣被鲜血浸透的模样。
迎亲队伍行至午门,鼓乐声中,富察氏的红盖头被玉如意挑起,露出一双秋水剪瞳。
“妾身见过爷。”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腕间东珠手串轻响,“往后还请爷多多指教。”
石飞扬握住她纤细的手,触到掌心薄茧——这是常年习字握笔留下的印记,倒与涂燕飞练剑的茧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忽有罡风自三丈外破空而来!若瑶本垂手立于宫娥队列,此刻陡然色变。十二名侍卫胸前血爆开的瞬间,那道裹挟着腥风的黑影已掠过丹陛。
田路光的“狂风刀法”迅捷如电,刀锋所至,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侍卫们的钢刀竟被震断!
石飞扬揽住富察氏,迅速后退,明玉功护体,却见寒光已逼近咽喉三寸。
“找死!”若瑶剑鞘轻弹,青锋出鞘,宛如龙吟。武当“追魂夺命剑”的七十二式连环刺出,剑尖直指田路光肋下“期门穴”。田路光瞳孔骤然收缩,刀势硬生生改变方向,两人兵器相撞,火星四溅。
石飞扬趁机抱着富察氏疾退,却见富察氏虽面色苍白,指尖仍死死攥着嫁衣下摆——这份镇定,甚至胜过许多武将。
“胡兄弟,撤!”田路光虚晃一刀,声音如裂帛。胡飞中从廊柱后暴起,“飞沙走石十三式”刀风裹着砂砾席卷而来。两名侍卫不及闪避,瞬间被削去半张面孔,脑浆混着血雨喷溅在红绸喜幔上。
若瑶足尖轻点,“梯云纵”身法施展到极致,人如白鹤凌空,剑走偏锋直取胡飞中后心。
胡飞中转身格挡,刀锋与剑刃相击,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他这才看清若瑶招式,惊怒交加:“你竟是武当弟子!”
若瑶不答,玉腕轻抖,剑招化作“寒梅吐蕊”,剑尖幻出七朵剑。
田路光瞅准空隙,“狂风卷残云”的杀招再度劈出,刀气竟将地面青砖犁出三尺深的沟壑。
若瑶剑光霍霍,与两人战作一团。她的“追魂夺命剑”本就刁钻狠辣,此刻施展开来,直如银蛇狂舞。
田路光的“狂风刀法”虽刚猛,却在她连绵不绝的剑招下渐落下风;胡飞中的“飞沙走石十三式”扬起漫天沙尘,却被若瑶以“清风徐来”的剑招尽数荡开。
“杀!护好宝亲王!”禁军统领暴喝。
三百名带刀侍卫结成圆阵,将石飞扬等人护在中央。
田路光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烟雾弹掷出。
刹那间,浓烟滚滚,惨叫声此起彼伏。若瑶剑走游龙,在烟雾中左突右杀,但凡靠近的刺客,无不被她刺中穴道,瘫倒在地。
粘杆处统领卫年华双掌隔空劈出,掌风如排山倒海,将烟雾吹散。
田路光和胡飞中正欲突围,却见若瑶如鬼魅般挡在面前,剑尖还滴着鲜血。
“武当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田路光抹去嘴角血迹,突然仰天大笑,“但今日之事,不过是给朝廷一个警告!”话音未落,他和胡飞中突然各展轻功,分别朝东西两侧窜去。
红会混入皇宫的假侍卫高手见状,急忙出手,拔刀刺向石飞扬,以掩护田路光和胡飞中出逃。
若瑶哪里肯放田路光和胡飞中,她施展“梯云纵”,如影随形般追了上去。
面对刺客逼近,石飞扬很是淡定,他望着远去的身影,琉璃眼眸中闪过寒芒。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富察氏,却见她虽惊魂未定,却仍强作镇定:“爷无恙便好。”
石飞扬心中一动,轻抚她被冷汗浸湿的鬓发,转头对侍卫统领道:“封锁九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浓烟中哀嚎声骤起,若瑶的青锋剑划出第一道血痕。
她足尖轻点侍卫肩头,“武当绵掌”隔空震碎左侧刺客的琵琶骨,剑锋顺势挑断右侧那人的手筋。
血腥味混着硫磺气息钻入鼻腔,却见粘杆处统领卫年华踏碎汉白玉砖,背后的离别钩终于出鞘。
这柄寒铁铸成的奇形兵刃泛着幽蓝冷光,钩身蜿蜒如毒蛇吐信。
卫年华左掌拍出“摧心掌”,掌风如暗流涌动,竟将滚滚浓烟生生劈开两半。
阳光重新洒落的瞬间,若瑶看清田路光的“狂风刀法”已卷起三丈高的黄沙,胡飞中的“飞沙走石十三式”裹挟着碎石,正朝石飞扬所在的侍卫圆阵压去。
他们俩见冲不出重围,又想杀一个“回马枪”,置石飞扬于死地。
“找死!”卫年华暴喝一声,离别钩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钩尖精准勾住胡飞中持刀的手腕,只听“咔嚓”骨裂声,那只握着雁翎刀的手竟生生被扯离躯体!
胡飞中惨叫着踉跄后退,鲜血如喷泉般染红丹陛,未等落地,若瑶的剑尖已抵住他咽喉:“红会为何行刺?说!”田路光见同伴遇险,刀锋陡然一转,“狂风卷云”的杀招直击若瑶的后心。
卫年华冷笑一声,施展“壁虎游墙功”贴地滑行,离别钩如灵蛇般缠绕田路光的刀柄。
两人内力相撞,火星四溅,田路光虎口震裂,长刀“当啷”坠地。
“卫统领好手段!”田路光抹去嘴角血沫,突然从怀中掏出三枚透骨钉,声音中带着挑衅:“但想留我性命,还早得很!”毒钉破空声尖锐刺耳,若瑶旋身施展“绕指柔剑”,剑穗卷住两枚,却见第三枚直奔卫年华面门。卫年华这位粘杆处统领不闪不避,离别钩在空中划出半轮残月,竟将透骨钉生生绞成齑粉。
胡飞中趁乱施展轻功跃起,却听卫年华冷冷道:“进了紫禁城,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离别钩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勾住胡飞中的脚踝。
惨叫声中,这位红会高手被倒提而起,卫年华手腕轻抖,钩尖已刺入他后心。温热的鲜血顺着钩身凹槽流下,在青砖上蜿蜒成可怖的图案。
田路光瞳孔骤缩,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这是红会秘传的“血遁术”,借着血腥气干扰对手五感。
若瑶挥剑劈开血雾,却见田路光已掠上宫墙。
卫年华冷哼一声,离别钩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三道残影:“江湖传闻红会的高手轻功独步天下,今日倒要见识见识!”钩影如附骨之疽,在田路光身后寸步不离。
若瑶见状,施展“梯云纵”紧随其后。
三人在紫禁城的飞檐上展开追逐,琉璃瓦被内力震得粉碎,残片如雨点般坠落。
田路光突然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淬毒匕首,“寒星夺魄”的杀招直取卫年华咽喉。
这位粘杆处统领不慌不忙,离别钩划出半轮银月。这看似平常的招式,却暗含七十二种变化。钩尖擦着匕首而过,突然变招勾住田路光的腰带。
“该说再见了。”卫年华手腕发力,田路光整个人被倒悬着甩向宫墙。
坚硬的琉璃砖撞碎他的头骨,脑浆混着鲜血在墙上绽开,宛如一幅狰狞的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