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原体苏醒与残酷真相

相较起费鲁斯，已经将自己转化成亚空间生物的福格瑞姆肉体抗性要强得多。

只不过受到黑石反灵能矩阵的削弱，福格瑞姆的状态大幅度下滑，无法抵抗溶解池中的致命液体。

若是没有黑石的影响，福格瑞姆甚至能够拿溶解液当洗澡水来用。

而现在，在溶解液体猛烈的侵蚀下，福格瑞姆爆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其实许多人对色孽恶魔的认知都存在着偏差，它们看似极其变态，甚至被折磨凌虐的时候，也会从中感觉到欢愉和刺激。

但其实这并非因为色孽恶魔完全无惧痛苦，而是因为它们有着能够从痛苦中汲取、转化快感和刺激的能力。

而黑石反灵能矩阵一但压制了亚空间的力量，福格瑞姆立刻就被大幅度的削弱了这一转化能力。

就像是沉溺于幻梦中的人突然被撤走了眼前的迷雾，目睹了恐怖的真相，自然会惶恐不安。

此刻，他终于再次品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若是从前的那个凤凰大君，即便是再残酷的折磨也不可能让他如此的失态，但是在六环银宫里沉沦了那么久，福格瑞姆的意志早就松散如泥沙，一触即溃。

福格瑞姆充满痛苦与恐惧的尖嚎越来越弱，最终彻底被腐蚀的“嗤嗤”声淹没。

费鲁斯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彻底融入了那翻滚的死亡溶液中，只有偶尔翻滚产生的有毒气泡，才能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溶解池那令人心悸的沸腾声和腐蚀声在回荡。

刺鼻的酸雾弥漫，掩盖了浓烈的血腥气味，却带来了另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黎曼鲁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色孽剧毒因为反灵能立场的影响开始逐渐削弱，并且被他的强大体质代谢排出。

基因原体的超凡肉体几乎能够免疫绝大部分的疫病、病毒，但是可惜的是，他们碰到的敌人往往就是那极小部分。

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那翻滚的墨绿色池水。

鲁斯看到了那逐渐平息下去的，代表着福格瑞姆最后挣扎的涟漪，他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咳出带血的唾沫。

法比乌斯从藏身处踉跄着走出来，他失魂落魄地看着那依旧在翻滚的溶解池。

他耗费无数心血收集基因样本，与血伶人合作，克服巨大困难克隆出的原体就这样又没了一个。

算上刚才烧成焦炭的第二、第十一原体，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折损了三个。

更令法比乌斯难受到吐血的是，他精心布置，用来抵御亚空间恶魔的黑石反灵能矩阵，居然成为了送走福格瑞姆的关键一环。

他对福格瑞姆的确很有意见。

当初福格瑞姆在和费鲁斯决战的最后时刻，被剌人剑中的色孽大魔控制夺舍，并且斩首了费鲁斯。

法比乌斯和艾多隆等帝皇之子高层得知了这一情况后，立刻想尽办法要帮助原体摆脱色孽恶魔的控制。

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用了许多堪称亵渎的手段，帮助福格瑞姆。

但他们到最后才恍然发现，福格瑞姆其实早就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而他只不过是怀着恶趣味和好奇心，看着自己的子嗣在那里着急忙慌的努力罢了。

法比乌斯也由此种下了对混沌的警惕之心，他不相信任何和混沌有关的事物。

但是话说回来，福格瑞姆毕竟是他的基因原体，哪怕升魔了也是如此。

法比乌斯能够在恐惧之眼中屹立不倒，除了他能够为其他的混沌战帮提供基因种子、特殊药剂支持外，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背后其实有着福格瑞姆撑腰。

福格瑞姆的确已经不再亲自管理自己的军团，但是他只是不管事，不是死了。

法比乌斯已经在实质上掌控第三军团，取代了福格瑞姆的位置。

如果有必要露面，这位色孽的恶魔王子依然会出场，其他人想要动法比乌斯，就得考虑考虑能否承受福格瑞姆的报复。

而现在福格瑞姆间接被他坑死了，法比乌斯就需要考虑小心眼的福格瑞姆是否会找自己的麻烦了。

身为一个堕入混沌军团中，不愿意信奉混沌的阿斯塔特，法比乌斯的位置极其的微妙，他需要考虑各方面的平衡问题，犹如在钢丝绳上行走的平衡大师。

法比乌斯回过神来，他已经意识到情况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如果只有一个黎曼鲁斯，他还能想想办法制服对方，但是现在还有个该死的罗格多恩，这就异常麻烦了。

自己带来的帝皇之子精锐剑士几乎全军覆没，残存的几个也因目睹福格瑞姆的死亡和费鲁斯的壮烈而彻底失去了斗志。

至于那些狡猾的血伶人盟友，早在福格瑞姆降临的第一时间就逃得无影无踪，整个实验室，他能够依靠的力量少之又少。

法比乌斯评估了一番双方力量的对比：对面此刻有两名苏醒了的克隆原体，虽然他们并没有武器装备，但是对于更擅长科研而非正面搏杀的自己来说，依然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至于强行逃离，强行启动反应堆过载炸毁实验室，那根本来不及了。

以多恩和鲁斯的神经反射速度以及移动速度，他绝对会在按钮按下的同时被撕碎。

法比乌斯强行压下心中杂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为镇定。

“罗格多恩，黎曼鲁斯，我承认还是小看了你们这些原体，哪怕是克隆体，也有着不可思议之处。”

“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避免两败俱伤。”

多恩没有开口说话，鲁斯则是猛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现在知道怕了？第三军团果然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

“福格瑞姆的傲慢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警惕性，他自以为升魔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就能够无敌吗？”

拜尔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笑了笑说道。

“当然，你们现在可以轻易杀死我，但杀了我之后呢？”

他指向周围依旧在运作的羊水仓。

“你们知道如何安全地唤醒他们吗？知道如何离开这个位于恐惧之眼的实验室吗？知道外面有多少混沌战帮、多少恶魔在等着吞噬新鲜的原体灵魂吗？”

“没有我的知识和帮助，你们和这些沉睡的克隆原体，最终只会成为恐惧之眼的养料，或者更糟……成为福格瑞姆的玩物。”

“你们都很清楚，他虽然栽了一次，但这并没有多少意义，只要一段时间他就能够复活归来，而这一次他会做好准备。”

鲁斯刚想反驳，但多恩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伸出手拦住了狼王。

拜尔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现在确实如同困兽。

“所以？”多恩终于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一个交易。”拜尔立刻接口，语速加快，“我，法比乌斯拜尔，以及我剩下的手下安全离开这个实验室。”

他指了指那几个失魂落魄的帝皇之子。

“作为交换，我不会再干预你们。实验室的控制权，唤醒其他克隆体的程序，甚至部分储备物资的权限，都可以留给你们。

你们是走是留，如何离开恐惧之眼，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以对知识和真理的信仰起誓，立刻离开，绝不回头。”

多恩冷静地审视着眼前的药剂师，评估着这个提议的真实性和潜在风险。

一个呼吸后，多恩就做出了决定。

“留下所有关于实验室操作、外部环境、以及唤醒程序的核心数据访问权限。”多恩的声音毫无波澜，“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成交！”拜尔毫不犹豫，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他立刻走到最近的控制台前，无视了鲁斯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手指在复杂的符文和生物识别界面上飞快操作。

几秒钟后，主控台上亮起一个代表最高权限转移的幽绿色符文，旁边一个数据水晶插槽弹出，法比乌斯拿走了这个记录着克隆原体信息的数据水晶。

“核心权限密钥，以及基础操作指南都在这里。”

拜尔将另一块散发着微光的黑色水晶插入槽中，数据流开始闪烁。

“唤醒程序需要极其精细的生物信号调和，强行粗暴唤醒，很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黎曼鲁斯道。

“至于你们两个倒是运气好，目前来看什么后遗症都没有。”

做完该做的一切后，拜尔迅速召集起那几个幸存的帝皇之子剑士，开始迅速朝着撤离通道靠近。

法比乌斯最后深深地，带着不甘和贪婪地看了一眼那些沉睡的羊水仓，尤其是圣吉列斯、荷鲁斯和基里曼的仓体，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消失不见。

即便再不舍得，做出决定后，拜尔也会坚决地执行下去。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鲁斯愤怒地质问多恩，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叛徒，尤其是法比乌斯拜尔这样克隆原体的混蛋。

“我们需要时间，需要专业的技术来唤醒其他兄弟。”

“现在什么事情最重要，我想不需要我来说。”

多恩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肃穆的庄重，将两具几乎无法辨认的焦黑遗骸收敛起来。

他用从帝皇之子尸体上剥下的相对完好的披风，将两位不知道姓名兄弟的遗骸包裹好，安置在实验室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

没有言语，没有仪式，只有沉默的行动，却充满了对逝去兄弟的尊重。

做完这一切后，多恩回到控制台前，开始操控系统。

复杂的全息界面在他面前展开，无数数据流和生物信号图谱如同瀑布般流淌。

他坚毅的面容上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解析着拜尔留下的信息，尤其是关于安全唤醒程序的细节。

鲁斯也凑了过来，他虽然对这些技术并不感冒，但只让多恩一个人忙碌而他站在边上发呆，那实在是有些尴尬。

多恩快速在控制台上操作，解除了所有羊水仓的深度休眠锁，启动了预设的温和唤醒程序。

机器自动将温和的生物电信号和特殊激素，注入每一个克隆原体所在的羊水仓。

所有羊水仓内的维生液都开始轻微震荡，气泡加速翻滚。

浅绿色的羊水如同退潮般从各个仓体的泄流口排出，强化玻璃罩无声滑开，随即冰冷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涌入其中。

“该起床了，兄弟们。”多恩略微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随着多恩的声音钻入原体们的耳畔，第一个原体开始真正苏醒。

和黎曼鲁斯胡来式的唤醒不同，正常程序唤醒的原体并没有露出多少痛苦的表情，反倒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缓缓醒来。

第一个睁开眼的是圣吉列斯，大天使从略显拥挤的羊水仓里钻了出来。

他背后有着和本体一模一样的洁白羽翼，只不过在羊水里泡了太久，这些羽翼都紧紧的粘连在一起，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多恩？鲁斯？”

大天使略显困惑的开口道，随即大量可怕的记忆开始释放。

圣吉列斯看到了自己倒在复仇之魂号的甲板，自己的身体被犹如魔神般恐怖的荷鲁斯锤成了肉泥。

圣吉列斯顿时就被吓得呆愣在原地，身后的羽翼猛地颤抖，将黏腻的液体全都抖了下来，羽毛根根立了起来。

“我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