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你们有选择的权力
“看来我们这些克隆的老家伙，已经彻底的落后时代了。”
“不过这倒是一件好事，一个种族如果只能从过去获取力量，那么未来必然是一片黑暗。”
“越古越强大，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黎曼鲁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毫无风度的直接一屁股坐在滚烫的结晶地面上，双手杵着自己那已然损坏的动力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连番的苦战，加上一路逃亡的颠沛流离，可是把他们这些刚从羊水仓里爬出来的克隆原体折腾的够呛。
特别是由于黎曼鲁斯提早苏醒，他们这些克隆体从某种意义来说，还没有完全发育完善就提前开始活动。
而且在恐惧之眼这种见鬼的环境里，想要获得清洁的水源或者食物，显然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从法比乌斯拜尔的实验室出逃后，他们只获得了很少的食物补给，如今早已经是饥渴难耐。
使徒马格努斯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手中的法杖一挥，直接在众多克隆原体的面前凝聚出了可供食用的清洁水源，以及众多品类各异的食物。
狼王的鼻子疯狂耸动，他甚至能够嗅到那种谷物刚刚从烤炉中出炉散发的芳香，油脂和蛋白质在合适的温度下互相作用，彼此融合在一起的美妙滋味。
“这，这，简直是太棒了！”
芬里斯之王本来就是所有原体中，最为喜好美食，乐于宴饮的一个，此刻饥肠辘辘之下哪里还能忍受。
他直接把手中的剑插在地上，整个人猛扑过去，随便抓起什么就往自己的嘴里猛塞。
鲁斯丝毫不讲礼数的暴食倒是将其他人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克隆原体们心中暗骂粗鲁的野蛮人，随后也是加入到了进食的行列中。
即便是原体，也是需要进食的，虽然他们的超人体质足以支撑非常长的时间，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饥饿口渴。
“我去，你还有这本事，比我们的马格努斯…实在是强太多了，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废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各种理由倒是多得很，关键时刻老是掉链子！”
他艰难地咽下口中硕大的肉块，又像条野狼般左右张望了一下，舔着嘴唇，略带遗憾地补充道。
“不过为什么没有酒？哪怕是劣质的格洛克斯兽奶酒也行啊，如果有酒，这一顿饭在我的人生盛宴排名中，将仅次于我当年在芬里斯战胜全父后吃的那顿庆功宴！”
他指的是那段闻名于兄弟间的轶事——在食量和酒量上，他甚至让隐藏身份的人类之主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当初狼王还在芬里斯上担任部族之主的时候，帝皇曾经伪装成一个流浪者，并且在吃饭，喝酒，搏斗方面和狼王较量。
而在前两项比试中，即便是人类之主，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当帝皇啃掉三扇肋排的时候，鲁斯已经炫了三头猪，第二局比酒量，帝皇闷头干了六桶酒时，鲁斯直接喝干了酒窖。
而在最后一局时，帝皇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让鲁斯尝到了何谓老父亲的关爱，直接让这家伙拳麻了过去。
等到鲁斯醒来，他也明白了帝皇的身份，并且宣誓永远效忠。
能够得到黎曼鲁斯这般评价，说明使徒马格努斯的食物的确棒极了。
“吃你的吧！塞住你的嘴！哪那么多废话？！”
“我要有这个能力，第一个就把你变成一盘烤全羊！”
克隆马格努斯随手释放一道灵能闪电，将狼王那头本就狂放不羁的乱发电得更加根根直立，如同被惊扰的野狼鬃毛般滑稽炸开。
但他自己也立刻抓起好几块涂抹了浓郁奶酪的面包和一大碗满是炖肉的浓汤，开始毫无形象地大口补充能量。
恼怒归恼怒，克隆马格努斯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的这个“本体”轻描淡写施展的“灵能创物”手段，其精妙程度、能量控制的稳定性、以及对物质本质的理解深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甚至都远远超越了他记忆中，最鼎盛时期的普罗斯佩罗之主的水准。
这种将纯粹灵能转化为稳定、可食用、且色香味俱佳的实体物质的能力，他此前认为只有帝皇和那位掌印者马卡多才可能掌握。
信息、物质、能量三者的转换，眼前这个“自己”，至少已经实现了能量和物质的关联，既能够将物质转化为能量，又可以将能量凝聚为具体的物质。
这实在是恐怖如斯。
克隆马格努斯心中没有丝毫怀疑，如果他和对方起了冲突，这个神皇使徒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够把自己当成玩具拿捏。
自己最为强大的灵能，在对方的面前，就犹如拿着一把玩具枪的小孩子一样可笑孱弱，轻易就能够完全制服。
在饱餐一顿后，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一股久违的，蓬勃的生命力暖流重新充盈了四肢百骸，连日的疲惫与精神上的紧绷也被这顿“天降盛宴”驱散了不少。
他们的本质是人，而人类就需要进食，这是铭刻在基因深处的底层代码，所有人都无法逾越。
这时，神皇使徒马格努斯再次开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
“各位兄弟们，眼前的危机已暂告一段落，我身负神皇托付的重担，不能长时间停留在一处地方。
因此，有一个问题我必须现在搞清楚，那便是关于未来之路，你们有何打算？”
“尽管畅所欲言，无需有所顾忌和隐瞒，那一场可怕的背叛已经说明了一件事情——秘密永远都不应该被隐藏，否则它会在未来长成一块可怕的毒瘤。”
“将你们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不要因为任何事情掩饰想法。”
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克隆原体，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残酷的现实。
“你们的存在十分特殊，甚至可以称得上尴尬。
相较于你们位于现实宇宙，各自承载着独特命运与沉重职责的本体而言，你们这些由法比乌斯拜尔塑造的克隆体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对原体神圣性的亵渎。
对许多人而言，你们是一个不应发生，不容于世，不应被人知晓的错误。”
他略微停顿，给这些克隆的原体思考的时间，一会儿后，马格努斯才继续道。
“如今的帝国，在神皇和帝皇的光辉指引和你们那些本体的艰难领导下，已经踏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布满荆棘却孕育着超脱希望的艰险之路。
帝国的疆域需要守护，但眼下更需要的是内部的稳定，持续的发展与信仰的凝聚，而非更多的原体所带来的不可预测的变数，潜在的纷争与认同危机。”
马格努斯把一切都掰开揉碎，把真相放在所有克隆原体面前看得清清楚楚的做法或许可以称得上残忍，但也的确是能够有效减小未来阵痛的方法。
若是过去的那个天真愚蠢的马格努斯，或许永远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但他已经改变许多。
这个话题现在不说，等以后矛盾爆发了再说，反而会更为的难以处理。
“因此，我秉承神皇宽容慈爱的意志，给予你们选择的权力。”使徒马格努斯的声音平和而超然，清晰地给出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其一，我可以动用网道与灵能的力量，帮助你们彻底销声匿迹，为你们寻找一颗平静偏远，甚至从未被帝国记录在册的星球，让你们在那里隐姓埋名，以你们所期望的，远离战争与纷扰的方式，平静地度过余生。”
“银河很大，大到即便是如今的帝国，也不可能把握住方方面面，隐藏你们几个原体轻而易举。”
“其二。”马格努斯的目光变得更为锐利，仿佛能看透每个克隆原体的内心。
“你们可以选择回归帝国，但你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回归绝非坦途：你们需要面对帝国高领主议会的严密审查，你们本体对待你们的态度或许不会算得上友善，甚至有可能直接杀死你们。
帝国各方势力必然做出错综复杂的反应，无数难以预料的变数和潜在危机也会因你们而出现。”
神皇使徒的话音落下，地下洞穴内陷入了一片长久的，近乎凝重的沉默。
每个克隆原体都深深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复杂万分，挣扎、迷茫、渴望、恐惧……不一而足。
每个原体本来就有着不同的身世和经历，他们的性格也各有不同，再加上在大叛乱中有一半的原体都选择了追随荷鲁斯，他们天然存在着更多的顾虑。
不过他们是幸运的，因为眼前能够随手决定他们生死的神皇使徒，觉得他们有选择的权力。
第一个打破这沉重寂静的是克隆荷鲁斯。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不容动摇的，近乎偏执的坚定，那双曾经盛满野心眼眸中如今只剩下悔恨和痛楚。
“我要回去，我必须回去，重返帝国，跪在父亲的黄金王座前，亲口向他忏悔……忏悔‘我’所犯下的，毁灭人类未来的滔天罪孽。
即使父亲盛怒之下要将我碎尸万段，灵魂彻底灰飞烟灭，那也是我应得的最终惩罚，我必须去面对，这是我……唯一能为那堕落的本体赎罪的方式，也是我存在的最后意义。”
他的声音嘶哑却铿锵有力，带着一种看破一切后依然选择坚持的从容。
“我还记得父亲教导过我，他说古泰拉时代有一个伟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世界上总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我或许已经算不上一个英雄，但我还是想要去践行这句话，我要去面对而非逃避，那是父亲曾经教导我的道理。”
神皇使徒马格努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的神智恍然，仿佛时间发生了逆流，昔日那个犹如太阳般灿烂夺目的荷鲁斯又回来了。
“法比乌斯虽然疯狂……但他的技术还是值得信赖的。”
“他克隆的荷鲁斯，和当初那个荷鲁斯，真的很像很像。”
马格努斯在心中默念道，他和荷鲁斯的关系很好，因此当初他看到荷鲁斯堕入黑暗时，才会如此的慌乱，以至于好心办坏事。
克隆基里曼则显得更为理性与审慎，他沉思良久，钴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政治家特有的权衡光芒。
他看向使徒马格努斯，问出了关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