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老兵点燃火绳,对同伴们使了个眼色:“都看好了,听我口令一起扔,争取一次解决!“
屋檐下的士兵们纷纷举枪瞄准墙头,掩护掷弹兵的动作。
“轰!轰!轰!……”当数枚炸弹抛入院子时,立即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以及几声凄厉的惨叫声。
“砰!砰!砰!……”
有清军士卒露头,正要抬手射箭,却被十余支火枪攒射打得仰头栽下院墙。
“噗!噗!”两名跟随的辽南镇士兵朝院子里的一间草棚扔出了火把,要将整栋建筑焚烧。
新华军见状,遂点燃几支火把也抛了进去。
火势蔓延得比预想中的还要快,未及一刻钟,二十多个清军士卒尖叫着冲出火场。
一阵排枪射击后,地上倒下十余具尸体。
随即,一排排刺刀涌了过去,寒光闪烁,将剩下的清军士卒捅成血葫芦,鲜血汩汩地流淌出来,染红了地面。
暮色像浸透了墨汁的絮,一点点压向辽阳城头,天空渐渐被染成深灰色。
周成平站在一处高台上,俯瞰这座被战火撕裂的城市。
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披甲的清兵,有衣衫褴褛的包衣,也有穿着旗装的妇人。
寒风卷着灰烬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眯了眯眼,目光落在远处仍在激战的总兵府,火光将夜空映照得一片通红。
“长官,总兵府里的鞑子还在抵抗。”吴应海快步走来,脸上沾着黑灰,声音沙哑,“他们用砖石堵死了大门,弓箭手藏在屋顶,强攻恐怕要折损不少弟兄。”
周成平沉默片刻,转头看向身旁的一名辽南镇明军将领:“陈千总,城内可有火油?”
陈千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回大人,辽阳城里的油坊都被鞑子征用了,就在粮库旁边。那油坊里的菜籽油,黏得很,若是泼上去,一把火就能烧他个干净,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周成平点点头,冷声道:“传令,调一门炮抵近总兵府,轰开外墙。再派两队人去油坊取火油,既然他们不肯投降,那就烧!”
很快,一门75毫米野战炮被推到了城中,进抵总兵府院墙不足百步的位置,炮手们迅速调整炮口,装填实心弹。
“放!”
“轰!”
炮弹狠狠砸在青砖院墙上,砖石崩裂,烟尘四起。
第二发炮弹直接轰塌了一角,露出里面惊慌失措的清兵。
有人举着盾牌想堵住缺口,却被第三发炮弹连人带盾轰成碎肉。
“火油来了!”几名士兵扛着木桶冲了上来,桶里装满了粘稠的菜籽油。
他们迅速将油泼向院墙和屋顶,油液顺着砖缝流淌,在寒风中泛着诡异的亮光。
“点火!”
一支火把被抛了出去,火焰“轰”地窜起,眨眼间便吞噬了整面墙壁。
火舌顺着油迹蔓延,爬上屋檐,舔舐着木制的窗棂和门框。
浓烟滚滚,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几个浑身是火的清兵从缺口冲出来,在地上疯狂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但火油早已浸透衣物,他们很快便蜷缩成一团,皮肉焦黑,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屋顶上,一名弓箭手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刚探出头想跳下来,就被埋伏在外的数名火枪手一排齐射,尸体栽进火海,溅起一片火星。
随着一股又一股清军被消灭,城内的战斗逐渐消散,但一股汹涌的复仇怒火却笼罩了整个辽阳城,而且这比战火更为炽烈,更为疯狂。
被解救的汉奴们从各处涌出,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身上还带着鞭痕和烙印,但此刻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恨意。
“杀!杀光这些狗鞑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嘶吼着,手里的锄头狠狠砸向一名躲在墙角发抖的旗人妇女。
“饶命!饶命啊!”那妇人抱着孩子跪地求饶,泪水混合着脸上的黑灰流下,划出一道道痕迹,可话音未落,锄头已经落下,她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白之物溅了老汉一身,老汉却毫不在意,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旁边的几个包衣奴才想跑,却被一群汉奴围住,棍棒、菜刀、石头雨点般落下,直到他们变成一滩烂肉。
巷子里,一个旗人少年被拖出来,他不过十一二岁,吓得尿了裤子,哭喊着:“我不是旗人!我是汉人!我爹也是汉人……”
他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份,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可没人听他辩解。
“狗杂种!你抽我们皮鞭的时候,可没听我们求饶!”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一脚踹翻他,抡起铁锹狠狠拍下。
少年的颅骨瞬间凹陷,眼球都被拍得迸出,鲜血喷了汉子一脸。
夜幕降临,辽阳城却未沉寂。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惨叫声、哭喊声、狂笑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地狱。
钟明辉站在总兵府外,看着最后几名清兵被烧成焦炭,面无表情。
“钟帅,粮库那边还有十几个鞑子负隅顽抗,要不要……”肖如松走过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粮库里还有粮食吗?”钟明辉问道。
“怕是还有一点。”
“让那些清虏投降吧。”他转身走向临时指挥部,靴子踩过一具具尸体,血水在脚下凝结成冰,“告诉他们,只要交出粮库,可以活一半的人。”
远处,一群汉奴正拖着一个旗人老爷游街,那人的辫子被拴在马后,拖得血肉模糊,哀嚎声渐渐微弱,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辽阳城,已经彻底沦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