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任何东西!”罗大奎喝道,“所有人等,要严守军纪,不得偷拿,更不得私藏!”
在確认主宅没有抵抗后,士兵们开始逐屋搜查。
几名士兵搜索到地下室时,发现一道铁门將他们拦在外面。
士兵们奋力地撞击铁门,却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用炸药?”一个士兵试探地问道。
“里面不会有什么金贵而又脆弱的玩意吧?”毛髮禄担心地说道。
“管他的,先弄开再说!”罗大奎毫不在乎地说道:“里面肯定有许多值钱的东西!”
“我去找掷弹兵。”一名士兵说著,噔噔噔地顺著木梯上到一楼。
“轰!”
“轰!”
接连几颗铁罐炸弹被引爆,虽然没有將铁门炸烂,但却破坏了门框,在数名士兵齐齐用力撞击下,终於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当他们衝进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无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堆满了金条和银锭,在油灯的照耀下,闪烁著诱人的光芒。
还有十几口木箱,打开几个,发现皆为各色金银货幣,还有一口箱子里是各色宝石:红宝石如凝固的鲜血,绿宝石似深潭碧水,钻石则像天上的星辰被囚禁於此。
“这……这么多金银珠宝啊……”一个士兵结结巴巴地说。
罗大奎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快去,报告连长!”
毛髮禄趁著罗大奎转身之际,迅速地伸手抓起几颗宝石,塞入裤兜,隨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余光瞄去,发现跟来的一个民兵竟然毫不遮拦地將金块和银锭往怀中揣著。
“你他娘的干什么?”罗大奎见状,一脚將其踹翻在地,怀里的金块和银锭散落一地。
“俺们跟著部队打仗,又没几个餉银,难道还不准拿些战利品?”那个民兵愤愤地看著他,“这么多金银,俺就要一点,也不打紧。这样子,俺回去也好盖新房,置办几头牲口。”
“狗日的……”罗大奎被他这番话气得都笑了,“战场缴获一律归公,这他娘的是军纪,你来时没给你说?敢偷拿战利品,信不信老子执行军法,直接把你宰了!?”
那个民兵顿时聂聂不敢言,只是眼睛犹自看著地上散落的金块和银锭,满脸的不舍。
听到罗大奎对民兵的警告,毛髮禄心中也是心头一紧,右手深入裤兜,摸著那几颗圆润的宝石,一时间纠结万分。
而此时他们的连长唐小虎也带著一个班的士兵破开了一间仓库,里面除了存放著几箱金银货幣外,还有摆著许多造型精美的金银器皿:烛台、餐具、宗教圣器,甚至还有几尊近乎等身大小的银质圣母像。
显然,这些物品都是庄园主用来举办宴会和进行宗教仪式所用。
仓库里还有大量来自大明的精美瓷器、手工艺品,南洋的木雕、玳瑁,印度的象牙、宝石,日本漆器、屏风,甚至还有几幅东方画卷。
“连长,看这个!”一名士兵打开一个雕木盒,里面铺著白色的天鹅绒,整齐地排列著十几枚纯净製成的勋章,上面镶嵌著各色宝石。
“嘖嘖……”唐小虎拿起一枚勋章,脸上露出惊嘆的表情,“狗日的,这些西班牙人掠夺了这么多財富,还能享有他们国王的授勋啊!”
倘若,这座庄园里所起获的巨额財富让所有新华军士兵震惊不已外,那么在隨后的诸多发现,却让他们无不感到毛骨悚然。
当士兵在庄园深处打开最后一间仓库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仓库內部昏暗无比,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的气窗射入。
借著微弱的光线,士兵们看到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可怕的“收藏品”:用人类头骨製成的酒杯、人皮製作的鼓面、手指骨串成的项炼,甚至还有一具被精心处理过的乾尸,穿著华丽的西班牙贵族服饰,却明显有著印第安人的特徵。
“天杀的……”一个士兵忍不住呕吐起来。
唐小虎强忍著噁心,仔细观察那些“藏品”。
在一个玻璃柜里,他发现了数十个被缩小的头颅,这应该是某些亚马逊部落的传统“手艺”,但现在显然被西班牙人用来展示收穫的“战利品”。
每个缩小的头颅都保持著死前痛苦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慄。
“连长,这有几本书册!”一个士兵在角落的书桌上发现一本厚厚的皮质封面的册子。
唐小虎接过来一本,隨意地翻阅了几页,全都是西班牙语书写,估计是一本日记,或者游记。
“嗯,將这些书册收起来,跟起获的財物一起打包带走。”唐小虎看了几页,便很是不耐地扔回桌上。
“连长,这些东西呢……”一名士兵指了指那些特殊“收藏品”。
“这些腌臢的东西你也想要?”唐小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稍后清理一下,就將这间屋子烧了。狗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士兵跑进来报告:“连长!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一个地牢!里面……里面还有许多活人!”
眾人立即赶往地牢。
入口隱藏在马厩的草料堆后面,狭窄的石阶通向地下。
地牢內阴暗潮湿,空气中瀰漫著腐臭和血腥味。
藉助火把的光亮,他们看到地牢里摆放著各种恐怖的刑具,墙上地上都是深褐色的血跡。
最里面的景象更令人窒息,火把摇曳的光线下,二十多个印第安人如同被丟弃的破布娃娃般蜷缩在角落。
他们瘦骨嶙峋,肋骨清晰可见,许多人身上布满了化脓的鞭痕和烙铁留下的焦黑印记。
一个年轻女子的手指被生生折断,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著,脸上还被划出了一道十字血痕;另一个老人的眼眶空洞洞的,显然是被挖去了双眼。
最令人揪心的是几个青壮,双手被斩去,气若游丝,眼睛微睁,但空洞无光,仿佛早已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
墙角堆著的稻草被暗红色的血跡浸透,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这些被囚禁的人甚至无力抬头看来人,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们还活著。
当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將倖存者抬出地牢时,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突然抓住士兵的手臂,用生硬的西班牙语夹杂著土著语言,激动地说著什么。
被徵召而来的西班牙“嚮导”尷尬地低声说道:“长官,他在控诉门多萨伯爵的残暴和贪婪……”
“继续搜检,每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唐小虎很快便收回了他的同情心,开始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將庄园里的土著奴工悉数施放,然后徵召一些人帮著打包整理物资。”
夜色降临,圣塔安娜庄园却依旧灯火通明,新华军士兵不断地进出,一辆辆马车和驴车被装上一口口厚重的箱子,然后迤邐运往瓜达拉哈拉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