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堕落之门·梦回初局
「你是第几个死在梦里的人?第三个?第三十个?错了……
我已经忘了我第几次死了。
我只记得,我第一次睁眼,是带着‘不甘’的味道。
而这一次,我想睁眼——带着‘神’的姿态。」
我是王奕辰,27岁。
网络直播平台签约主播,账号id:奕辰跑团达人。
我以“都市传说解密”“灵异实录试玩”“极限密室挑战”起家,
风格亲切幽默、逻辑清晰,擅长临场分析,弹幕曾戏称我是“理智系恐怖类主持人第一人选”。
当然,我最开始,只是想——博点热度。
那天,我接受了一场名为《十三轮黑月》的沉浸式都市游戏直播邀约。
标题听起来够离谱、够诡异,也足够带流量。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常规“资源调配+赞助合作”的节目拍摄。
我戴着我的头戴麦克风,灯光机位调好,对着摄像镜头露出标准笑容,说出了那句为我打磨多时的开场白:
“欢迎各位收看我本年度最硬核挑战——《十三轮黑月:真实生死游戏实录》,我是你们的理智男神,奕辰。”
接着,我点开了屏幕上的那扇门。
——那扇,永远没有归途的门。
我记得当时的画面。
门后,不是工作团队,不是道具组,不是灯光摄像,而是——
一间空无一物,却布满灰白砖缝的监牢空间。
接着,是系统提示音,冰冷如金属剐骨,直击心神:
【欢迎进入黑月第一夜·信任试炼。】
我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我昏迷了。
再次睁眼时,头痛欲裂,躺在一片阴冷潮湿的水泥地面上。
我看到自己——仿佛被拖入游戏中。
那时我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搞的“沉浸式整蛊”,还在寻找镜头和通话装置,试图用那套直播语气吐槽。
直到,第一个“玩家”在我面前被活生生砍断脖子,血液喷涌,如破裂的高压水管。
直到我惊叫着奔跑,想逃,试图打开门,却只看到一片空无,现实不再存在。
直播设备早已被冻结,录像中断,我身上唯一携带的,是一张陌生冰冷的卡牌,背面图案像在滴血。
我死在了第三夜。
那一夜的试炼名为——“绞刑台的选票”。
规则很简单:我们必须投票选出“最不值得信任的人”。
我不愿选。我想拖延。我以为像游戏一样,可以选“中立位”,什么都不做。
结果,我的头,被系统处决。
系统冷酷无情,毫无情绪。
【编号a-003·王奕辰·执行完毕。】
我记得,那绞刑架落下的瞬间,空气中混合着电击声与血肉撕裂的味道,令人作呕。
我的喉咙仿佛被利刃割裂,肺里灌满了血。
然后——我睁开了眼。
回到了最初的房间。
同样的灰白砖缝,不同的“队友”。
他们的脸上带着熟悉的迷茫,而我,全身冷汗,呼吸发颤。
没人看出我经历了什么。
我以为,是梦。
直到那张卡牌,缓缓自我手边浮现,泛着幽暗黑光。
然后,它低语了。
贴近我的耳畔,声音像潮湿布带缠绕咽喉,带着令人窒息的凉意:
“你好,‘奕辰’。我一直在你体内。”
“我是你的人造秘诡——【无量之恶缠】。”
“你还想死一次吗?”
我愣住了。
卡牌没有停止。
它用几乎媚笑的声调继续说道:
“我可以帮你……活下去。”
“帮你……掠夺那些比你强的人的力量。”
“你只需要做一点点事——杀掉那些‘秘诡师’。”
那时的我,该是恐惧?否认?愤怒?
可我笑了。
我说了一句——
“你说真的?”
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那个在直播间里靠讲鬼故事蹭流量的年轻人。
不再是那个死在第三夜、在绞刑架下求生不得的人。
我是王奕辰。
是黑月游戏里,第一次在试炼中——“活下来”的自己。
不是因为规则善待了我。
是因为我选择了不再相信规则。
不再信善意、不再信团队、不再信所谓的“合作通关”。
我信的只有一件事:
只要活着,就能抢到最后的胜利。
他们看我时还以为我是新人,系统误判。
他们说我是运气好,连夜通关。
他们说我话少、笑温和,像个合群的普通人。
他们不知道,我记得每一场试炼的血,每一次处决的时间间隔,每一条命的价格。
我熟知规则,学会掠夺,学会在众人陷入争斗与猜疑时,
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把他们的胜利——摘下带走。
这一切,只是开始。
而这副卡牌,它每天都在提醒我:
“只要愿意付出一点点——你可以掠夺整个游戏。”
我不怕再死一次。
因为我知道,我早就死过一次了。
现在活着的,是王奕辰。
是那个——
会活到最后的人。
卡牌教我识人,教我隐藏。
它像一位冷静的导师,又像一位撒谎成性的恋人。
它告诉我——如何在“死亡概率”中,篡改一丝属于“生”的偏向。
也告诉我——所谓“秘诡师”,才是真正的猎物。
它说,他们身上的每一张卡牌、每一个词条,都是可以被我食用的“咒语遗骨”。
他们的秘诡,是我迈向“升神之路”的阶梯。
我听从了它。
第一次掠夺,是在第五轮。
那场游戏里,一名四星命运系秘诡师因一次判断失误落败。
倒地的瞬间,他的卡牌浮现,尚未破碎。
【无量之恶缠】在我耳边欢快地低语,音色几近愉悦:
“允许我,将他咀嚼干净。”
我没有阻止。
我亲眼看着那名秘诡师的卡牌在空气中化作一道漆黑光束,被我吸入体内。
我获得了第一条词条:
【预判破局】
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踩中了梦寐以求的“高光剧情节点”。
我的视野变得不同。
我能读出敌人命运表征的反射角度。
我能判断“下一轮命运”中的动能偏移。
我知道谁会退。谁会出牌。谁会动杀意。
我赢了第二场,第三场,第五场……
我开始渴望——更多。
每次胜利后,【无量之恶缠】都会用那副几近陶醉的声音说:
“真不错啊,奕辰。你越来越像我们这些‘不属于人类’的生命体了。”
我起初不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我赢得太多。
赢到不再心跳。
赢到有时候,我都忘了战斗中的恐惧是什么感觉。
我以为我掌控了一切。
我以为我是系统漏洞,是剧本盲区,是玩家中的“外挂者”。
我以为,我是在“使用”【无量之恶缠】。
直到——某一夜,我在镜子中看见的,不再是我自己。
那不是我的脸。
那是一张微笑着的、布满黑色秘纹的陌生面孔,像是皮囊被剥开后,另一种意志的“骨”显露出来。
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
这张卡牌,不是我的工具。
是我,才是它的外壳。
那一夜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我死亡复苏后的第七轮。
我吞下了一位世界系秘诡师的领域卡,卡名是——【镜语边界】。
那是一个极其复杂而精妙的防御型幻境卡。
也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意识领域”结构,足够危险,也足够强大。
它刚一掉落,我便第一时间扑上,按住它。
我甚至来不及看清完整词条。
因为下一秒,【无量之恶缠】已在我掌心炽热如火。
它兴奋得像一头嗅到鲜血的猎兽,声音尖细又颤抖:
“啊……这味道……比你的预判术好太多了。”
“让我试试,我能不能拷贝它的根基。”
然后——
一股几乎撕裂脑髓的剧痛炸开。
像是我的意识与卡牌之间,被一道透明的水膜分隔。
它将我一寸寸按入那层膜下。
一边汲取我残存的抵抗,一边疯狂“拆解”那张领域卡的结构。
不是吸收。
不是融合。
而是像技工拆解机甲残骸那样,一件件、一根根拆下“记忆”“能力”“法则”,用尖牙利齿咀嚼粉碎。
再塞回我体内。
我看到——
我的身体内部,不知何时,已浮现出一块幽黑骨骸般的秘骸核心,其上铭刻着:
【预判破局】(已整合)
【镜语边界·碎片】(已融合)
这不是复制。
是“拆装”。
我才明白,所谓“掠夺”不是占为己有。
是剥皮。
是拆解他人灵魂与能力的遗骨,强行接驳进我的“新系统”。
那晚,我整整呕吐了三次。
不是因为反胃。
而是因为……我呕出了自己“真实感”的碎片。
就像有谁把我拉出我的身体,用某种更冷酷的“格式”重写了我。
我记得第三次呕吐时,我看着手中的黑色卡牌,意识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习惯就好。”
“你是我最好的作品,奕辰。”
我没有说话。
那一刻,我心里空荡荡的。
我甚至无法确定:
还剩下多少“我”,是真的“我”。
我开始分不清自己,是王奕辰,还是那个由数段词条组合而成的“拼图人”。
但我无法停止。
下一场试炼中,我主动走到一位生命系召唤师身后,在他还未意识到的刹那,割开了他的后颈。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惊呼。
卡牌从他掌心滑落,发出一道几近哀鸣的微光。
我伸手,将它拾起。
【血量转印】——一种以自身承担他人伤害的支援词条。
它并非攻击手段,也无太多闪光点,
但当它嵌入我体内的词条面板,与原始的两条词条并列发亮时,我却笑了。
我终于明白了。
我不是在赢游戏。
我在喂养自己。
——也在喂养【它】。
“再来一个。”
【无量之恶缠】在我脑海中低语,语气近乎娇媚,“我饿。”
“你不是想活成神吗?你看他们——这些秘诡师高高在上,生来背负星图、卡组、天赋与血统。凭什么?”
“你只是个主播?你配吗?”
“可现在……你配了。”
“你,比他们更强。你有我。”
我开始夜不能寐。
我不再为死亡害怕,我开始渴望死亡的分裂节点,渴望下一张词条带来的崩塌与重构。
我开始对每一场试炼的死亡结算保持高度关注,精准计算死亡发生的时机,预判卡牌掉落的位置。
我开始在每一位秘诡师落败后,第一个冲上去触碰卡牌,哪怕引来队友的疑问和怀疑。
但没人敢拦我。
他们都说我是“幸运儿”,说我是那个在规则里奇迹般活下来的王奕辰,是在理性与博弈中穿梭的中立者。
他们不知道——
我早已不站在“理性”的立场。
我站在掠食者的高台。
第十三轮结束时,我触发了一次从未有过的系统反应。
那是系统对秘诡载体突破极限后的“再编程阶段”。
我进入了一段卡牌沉浸幻觉。
我看见一张空白卡牌在我面前缓缓展开。
系统声音响起:
【是否命名此卡?】
我思考了一秒。
然后在卡牌上写下:
【星灾·预备卡 no.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