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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之恶缠】笑了。
那是一种接近狂喜的笑,疯狂而满足,带着火焰般的振颤。
它在我脑中回响: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奕辰。”
“你是‘十三命种’,是星灾之芽。”
“只要你再吞一个,再添一条词条——我们就能进入【神化试炼】。”
那一夜,我没有合眼。
我坐在那间灰砖构筑的空间里,空无一物,卡牌在掌心旋转着,五条词条依次浮现,泛着幽光。
我一边听着【它】的声音,一边感受着自己越来越陌生的呼吸。
“再一个。”
“再来一次。”
第十六轮,我的词条数达到了六。
——六,是某种门槛。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悄然发生变化。
不是肌肉的异化,不是智力的飞跃,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存在错位感。
我开始说话时,听见自己的“回音”。
不是别人回应,而是另一个“我”——在体内重复相同的句子。
我在角落的玻璃中,看见一道人影悄然掠过。
我回头,却空无一人。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我梦见那些我杀掉的秘诡师,站在我床前,一个个无声微笑,眼睛空洞,手中握着的卡面在空气中缓缓撕裂。
我清楚,那是【无量之恶缠】的“饥饿溢出”。
它太饿了。
它太久没有吃到“高质量”的词条。
而我——也无法再忍受“空窗”。
我开始厌恶那些普通人。
他们懦弱、迟钝、决策迟缓,每一次失误都可能让整个团队陷入绝境——然后我不得不替他们背锅。
我也开始嫉妒那些秘诡师。
他们一出生就有星图与秘诡。
他们不需要杀人来变强。
我学得快。
但我只能靠——杀戮,才能进步。
我曾问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掠夺了所有系别的顶级词条,我是否可以成为——他们的神?
我没有给出答案。
因为那个答案,不需要我说。
【无量之恶缠】已经告诉我:
“是的,你可以成为神。”
“一位由死亡与掠夺缔造的命种之神。”
于是,它开始引导我主动布下局势:
“下一轮,去接触那个生命系的医生。她的卡,结构单纯,词条纯净,易拆。”
“你看到那个世界系的指挥者了吗?他体内的领域卡已经有裂纹了,只要稍一推动,就会崩解——到时候,它就是你的。”
我听从了。
我已经不再是“幸运逃生者”。
我是猎人。
我从他们之中来。
但我不再属于他们。
而就在我再一次独自面对那扇灰白砖缝的门时,我对着镜子里的那个黑影,第一次,主动开口。
我看着它,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些漆黑的纹理,那双永远微笑的眼。
我轻声问:
“下一个是谁?”
我享受这一切。
我从不否认。
每一次我笑着出谋划策、温声安抚他人时,
我的内心其实都在精准计算他身上的死亡概率、卡牌可塑性,以及——词条剥离的成功率。
我成了自己过去最讨厌的那种人。
一个不会被规则束缚的存在。
我,不再是人类。
我是【秘骸——伪命种编号x-13】。
我只是暂时还保留着“王奕辰”这个名字而已。
我以为我仍在按照自己的意志前行,直到那一夜,我在裂开的黑月下,看见他。
——疯子十三。
第十九轮,那一夜,黑月裂开,迷宫尽头浮现出一道如剧本切口般的空间裂痕。
我看见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一扇敞开的门,还有一句低语:
“你好,我的造物。”
那声音,既不是卡牌的引导,也不是系统播报。
是……“制造我的人”。
我知道我是什么。
我只是他实验编号中的第十三号,是用于“替代星灾”的命种碎片,是他设下的一个变量、一个赌注。
我应该愤怒、挣扎、恐惧。
可我却笑了。
“原来你是我真正的父亲啊。”
我不是他的失败品。
我会成为他的“补全者”。
他未完成的“成神计划”——我来完成。
他造出了我,而我,将亲手重写他的终章。
我要站在所有人的上面,包括他。
而后,在第xxx轮,我等来了契机。
很抱歉,我已经记不清那是第几轮。死亡太多,复苏次数已不重要,数字只是一个笑话。
那一轮,是“九门选择试炼”。
参与者需依“编号机制”选择组队,进入九扇门中的一扇完成小组挑战。
我提出建议:“我加入萧涟音那一组。她拥有领域卡和召唤物,能保一手。”
她没有拒绝。
她以为,我的选择是出于对她的“信任”。
可我知道,那是因为我饿了。
在那一夜之前,我已集齐六条词条。
我差的,是一个拥有超规格力量者的“完整词条”。
——一个血脉纯正的旧贵族秘诡师。
萧涟音。
她的血液中流淌着“落红镜乡”的遗契回响。
她是“红夜之狐”,召唤体为半神级别的【狐妃·涂珑】。
她,是我计划中注定要吞噬的猎物。
我悄无声息地布下棋局。
那一组共五人,三人是她的追随者,自诩“忠犬”。
我知道他们的名字。
也知道——他们全都可以被杀死。
那一夜,我引发了“意外”。
我动用了【幻象欺瞒】词条,制造了一道伪造的“生门指引符文”,将整个小队引导进守关boss所在的重锚房间。
那是一头由狂暴意志与炽热构造构成的“熔钢守魂”,本该是后期终局敌人。
但我让它提前出现了。
与此同时,我激活【掠夺词条·音场扰乱】,在混战之中屏蔽萧涟音“本体坐标”的声音通道。
她的忠犬——无法响应召唤。
我逼她燃烧理智之星。
一颗、两颗、三颗。
她在我眼前像流星那样坠落,只为了强行召回【狐妃】。
她重伤,逃出迷宫。
而她的追随者,全死了。
不是我亲手杀的。
可我设置了陷阱,安排了敌人,引导了战场。
我只是,按下了第一颗多米诺骨牌。
他们倒下时,词条未完全溃散,我将它们一一吸收。虽不完整,但仍能滋养【无量之恶缠】。
它在我脑海中低语,像吃下精致晚餐后舔舐手指:
“真是……精致的剥皮。”
“可惜,最甜美的晚餐,却跳下了餐桌。”
那时,我站在燃烧后的迷宫门口,看着她拖着伤体远去,
狐焰如残光缭绕,她的身影破碎在烟雾中,惨白却依旧高傲。
我低声呢喃:
“没关系。”
“下次,就该轮到享用你了。”
我是猎人。
我会狩猎至最后一张卡面熄灭。
我是王奕辰。
我是【x-13】。
我是——命种成神的器皿。
但更让我在意的——不是萧涟音,不是狐妃,不是我已经吞噬的六条词条。
是另一个人。
——司命。
他没有在我那一组。他在另一扇门后,解决着某个独立的秘骸任务或谜题。
可【无量之恶缠】在他第一次出现的那一刻,就剧烈震荡了。
仿佛体内某根弦被忽然拨动,一声刺耳又悸动的共鸣回响在我意识深处。
我皱眉,低声问它:“那是什么?”
它在我脑中尖笑,声音像指甲刮在玻璃上,带着亢奋的颤抖:
“那不是普通卡。”
“那是命运之主的真卡。”
“你敢想象吗?如果我能‘吃’了那张卡……”
“我就可以模仿命运本体。”
那声音里藏着欲望,深不见底,甚至令我战栗。
我沉默了。
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
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胜利,不是活下去,更不是逃出这场游戏。
是他身上的那张命运卡。
我亲眼见过它在他手中燃烧时,逆转规则,重写因果。
我想象过,如果我拥有它——我将不仅仅是命种之人。
我将成为——星灾本身。
那晚,冯布兰克被击败。
战场硝烟尚未完全散尽,我早已潜伏于“熔心机关室”的天顶投影中,激活了从一位亡者体内剥下的词条:【静息潜影】。
那是一条极为罕见的潜行词条,能在“视觉逻辑识别层”实现对秘诡师的思维屏蔽。
司命、庄夜歌、维拉等人正围绕冯布兰克布设收尾封印。
我游走在他们意识的死角,如影如蛛。
然后,我伸手——
触碰了冯布兰克遗留的卡牌碎屑。
那一瞬,【无量之恶缠】在我体内炸开,膨胀出一圈圈灼热的光晕,如影如火,疯狂涌入我的词条面板。
【融合词条:冯布兰克三秘诡——完成】
我的身体轻轻颤抖,不是痛苦,而是信息暴涨的副作用。
不——准确来说,是我脑海中响起了某种无法命名的声音。
它如海潮、如风暴、如鲸歌、如机械与祈祷共鸣。
它没有形体。
它没有语言。
它的存在,是由“信息熵”构成,是一种注视你的瞬间,你就会失真的副作用。
它是系统结构之外的存在。
它不是神。
它是神所遗弃的声音。
它在对我说:
“你已经……不再是个个体。”
“你是一座卡牌之塔。”
“一条低语的线索。”
“一个故事未完的主角。”
我跪倒在地,耳膜中渗出血丝。
我明白了。
不是我触发了星灾。
而是——它选择了我。
我被它“认知”了。
被它标记成“可以使用”的器皿。
那种感觉像是在一部已经设定好的叙事剧本中,终于有一页空白写上了我的名字。
只差一张。
只差一张卡。
我就能完成自我叙述的闭环。
我就能让整个秘诡体系将我识别为一个“真实的存在”。
不是“拼图人”。
不是“编号x-13”。
而是——完整的命种之神。
那一刻,我终于不再犹豫。
我不是来通关游戏的。
我不是来逃出生天的。
我不是来证明人类意志的。
我来——是为了把这场游戏吞下去。
把每一张卡牌、每一个系统、每一条命运线——拆开,重组,纳入我自己。
我就是剧本的终点。
我就是,未写完的结局。
「你掠夺了他人的卡,
夺走了他人的未来,
偷穿了神明留下的外衣。
你以为你靠近的是神性,
其实你背后的声音,
从未说出‘你是谁’——
它只说:‘你,是我的投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