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为时已晚

夜色如墨

凌晨五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在野狼谷外五百米的日军阵地上，鼾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撕裂寂静，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日军士兵纷纷从睡梦中惊醒，瞳孔里还残留着梦境的碎片，便被刺眼的火光填满。

一阵突如其来的弹雨如雨点般砸落在日军的阵地上，一时间泥土和碎石飞溅，硝烟瞬间弥漫。

此前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日军瞬间慌了起来，有人慌乱地摸索着钢盔，有人忙不迭的寻找自己的步枪。

也有人在条件反射之下开始战壕里四处狂奔，慌乱中跑掉了鞋子，导致脚底被尖锐的石块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但更多的日军士兵则是蜷缩在掩体后，以躲避突如其来的弹雨。

野狼谷的山脊上，一挺挺厄利孔高炮的炮口仍喷吐着火舌。

半山腰上，老曹的额角沁着汗珠，却掩不住眼中的亢奋。

头一回操纵这款高炮的他只感到整个身子都跟着震动，每当他的食指扣动扳机时，耳膜必定先于眼睛感受到震动，整座炮位像被铁匠敲打的铁砧般震颤，后坐力撞得他肩胛骨发麻。

不仅如此，二十毫米弹壳不断叮当叮当的砸在脚下的基座上，不时就有滚烫的铜壳跳到他的裤管里，烫得他龇牙咧嘴。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帮他安的弹鼓，好好的高爆弹不放，愣是装上了曳光弹，他刚一开炮。

就在硝烟从散热孔喷出的刹那，就看到一道道橙黄色的曳光弹在暗蓝色的天幕上撕开一道道金红色的裂痕。

远处日军阵地那些被炸开的烟柱像被一双无形大手突然捏爆的泥团，偶尔还能见到几个土黄色人影在爆焰中变成扭曲的剪影。

都说高炮放平，军事法庭。

二十毫米高炮平射的威力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当上百门高炮进行齐射时，那种壮观的场景震撼了所有人。

以至于多年后一些老兵在晚年时回忆：那天晚上，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壮观的场景，小鬼子的阵地就像是被煮开似地，完全被咱们的高炮给笼罩了。

虽然我们统计不出那天晚上小鬼子损失如何，但据我估计一定不少，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小鬼子的阵地上开来了十多辆卡车，装了半天的尸体后，直到天色大亮才重新朝我们发起进攻。

和老曹这些机枪手不同，那些没事干的士兵们则是在一旁看热闹。

站在他们的角度，只看到一枚枚炮弹划出的弧线在夜空中交织成网，每一枚炮弹落在日军阵地上都会爆出无数细小的弹片。

日军搭建在阵地前的沙袋、工事等一切障碍物全都在20毫米高炮下被摧枯拉朽般扫平。

看到激动处，有人甚至在阵地上吹起了流氓哨，那调子混在炮火声中，竟显出几分诡异的欢快。

后世的二十师团的军史是这么写的。

《第二十师团战史·野狼谷之厄》

（昭和十三年七月二十九日战斗详报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