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参谋回答道,“但是……对方的回复是,他们的总团长苏耀阳,目前不在山西,正在前线指挥作战。一切关于物资交易的大宗事宜,都必须等他回来才能做决定。”
“前线指挥作战?”副总指挥皱起了眉头,“这个苏耀阳,还亲自上战场?”
“是的。”
参谋回答,“听说是在宜昌那边,跟日军的第六师团打起来了,规模非常大。
山西民团参谋长皮若愚上校说,他们现在所有的战略物资,都要优先供给宜昌前线,暂时无法对外出售,请我们谅解。”
指挥部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个消息,比刚才李云龙的事,更让人感到无力和沉重。
“第六师团啊……”
听到这个番号,左副参谋长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凝重和惊叹。
盘踞在山西的日军第一军,下辖的大多是些二、三流之类的治安师团,亦或是重新组建的特设师团,就这样,已经把晋绥军、中央军、八路军以及各地武装给压制住。
而第六师团,那可是日本陆军在战前就存在的十七个常设师团之一,甲种师团,精锐中的精锐,从南京一路打到武汉,手上沾满了中国军民的鲜血,凶名赫赫。
那个叫苏耀阳的年轻人,他的山西民团,居然已经发展到能跟这样的王牌师团,在正面战场上硬碰硬地打野战了吗?
“看来,我们都小瞧了这位小朋友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副总指挥,突然轻笑了一声,打破了指挥部的沉寂。
他的语气里,没有了刚才的火气,反而多了一丝欣慰和感慨。
“确实是小瞧了。”
左副参谋长也跟着感叹道,“我原以为他只是个会做生意的后起之秀,没想到……这已经是一方诸侯了。”
“不过,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副总指挥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长江中游的宜昌位置,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像这样能打、敢打的部队越多,我们才越有希望,早日将这些狗娘养的日寇,全部赶出中国!”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精神一振。
左副参谋长重重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叹了口气,脸上的愁云再次聚集:“话是这么说,只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宜昌打得再好,也解决不了我们眼前伤员缺药的难题。”
说到这里,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副总指挥说道:“老总,我记得上次听情报人员汇报说,那位苏团长的夫人,宋眉女士,好像就是他们山西民团野战医院的院长,而且医院总部,就设在离我们不远的五台县。”
“哦?”
副总指挥闻言,也来了兴趣。
“您说,既然我们找不到苏耀阳本人,那我们能不能……直接跟他的夫人联系一下?”
左副参谋长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毕竟是开医院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们也不白拿,钱买!先从她手里买一小批盘尼西林,应应急,怎么样?”
“这个……”
副总指挥沉吟了起来。
绕过丈夫直接找妻子,还是为了买人家的战略物资,这事说出去有些不好听啊。
但一想到那些因为缺少药品而在痛苦中死去的战士们,他的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
“可以试一下。”他最终下定了决心,目光变得坚定,“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了!伤员的病情,等不了!这件事,你马上去办!要快!”
“是!”
左副参-谋长精神一振,立刻立正敬礼,“我马上安排可靠的同志过去!”
两天后
五台县的山西民团野战医院里,宋眉刚刚结束了一台长达好几个小时的复杂手术,从一个重伤员的腹腔里,取出了三块弹片。
她脱下沾满血污的手套和口罩,露出一张略带疲惫但依旧明艳动人的脸。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正准备去休息一下,刚和李高远结婚不久的护士吴敏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院长……院长!”
护士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外面……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八路军总部的,有紧急的事情,想要见您!”
“八路军总部?”
宋眉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我只是一个大夫,八路军的人怎么会找到我了?”
吴敏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到他们脸上似乎有些焦急的样子,而且一来就表明了什么分,我怕耽误了您的大事,所以就急着过来通知你了。
如果院长你不想见他们的话,我马上去回了他们?”
“还不了。”
宋眉摇了摇头:“还是见见他们吧,万一他们真有什么急事呢。”
片刻之后,宋眉换上了一身得体的便装,走进了医院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坐着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八路军军装,气质沉稳干练。
她身边坐着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戴着眼镜,显得斯斯文文。
另一名更年轻些的男子则站在他们身后,显得有些局促和警惕。
看到宋眉进来,为首的女子立刻站了起来,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客气而真诚的笑容:“想必这位就是宋院长吧?我是八路军后勤部的一处处长杨兰娟,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杨处长客气了,请坐。”
宋眉与她握了握手,感觉对方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她目光扫过另外两人,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几位今天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据我所知,前段时间,我家先生刚刚才向贵军捐赠了一批药品,按理说,应该足够你们用上一阵子了才对。”
她的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点明了双方之前的关系,也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你们怎么又来了?
听到宋眉的话,杨兰娟和旁边那名三十来岁的男子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
过了一会儿,还是杨兰娟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和无奈:“宋院长,实不相瞒,苏团长上次赠送的那批药品,我们……已经把一部分送到了陕北,交给了更需要他们的同志。
这才导致我们自己储备的药品不足,这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若非万般无奈,我们也不会厚颜再次前来打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