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狂殴狗大户!
盛安,皇宫。
老態龙钟的皇帝坐在位上,在对面同样坐著的便是太子。
此时,魏翊云已经不像是曾经那样唯唯诺诺,身姿也更加自然放鬆,龙相具显。
翅膀是真的硬了。
不过这幅样子並不让皇帝反感。
他自己选的继任者,无论怎么样都要受著。
“听说了,最近你做得不错。”
自从让太子监国之后,皇帝就没有过问政事了。
而太子也没有一次的向他稟报。
可以说,完完全全的独当一面了。
今天这次会面,还是皇帝主动喊他来的。
“父皇。”太子相当沉著的说道,“儿臣都是按照您的教导来做的。”
“挺好。”皇帝拿起茶杯,徐徐的品了一口,接著放到一边。
喜公公弓著腰,双手接过。
而后,退离了这里。
並且將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都遣散了下去。
门外,只剩一位持刀守门的锦衣卫。
“父皇。”
太子也知道自己爹的性格,叶长清反覆跟他叮嘱过做事可果决,但態度一定谦逊”,所以他主动的问道:“百官会有不满吗?
“你看到的是?”皇帝问。
“那日朝会,离国公与孙司徒当堂便震惊对视,散朝后二人听说也並行了一段路。”太子道。
“他俩也该走到一起了。”皇帝轻描淡写道。
“他们这是在针对儿臣吗?”太子问道,“父皇在时,他们可不敢这般。”
听出了他话里的恭维和吹捧之意,皇帝也不舔著脸接受:“是朕把问题交於了你,他们才有如此反应。朕若继续执掌大位,亲自屯田,他们也不会多给面子。”
“父皇不是把问题交於儿臣——相反,父皇已经为儿臣打好了地基。”太子低著头,相当恭敬的说道,“儿臣现在做的,就是最简单的事情。”
这点,他倒是没有说错。
宋时安,皇帝已经为他调教好了。
直接用就是了。
“但简单的事情,最难做了。”
皇帝抬起手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著他神秘的说道:“你不是什么都懂吗?”
“父皇请指教。”
太子做出有些惶恐的表情。
“你让宋时安屯田规模扩大,人数为原来的两倍。”皇帝问道,“为何?”
“父皇圣明。”被直接戳穿后,太子也只能承认,“扩大屯田规模乃是宋时安所愿,儿臣便遂了他的愿,但国库粮食的確是支撑不起,这也是事实——”
“所以,你惦记上他那四千金了。”皇帝打趣道。
盛安掌管全国的帐本,而司州离盛安最近,太子怎么可能不清楚那里的状况。
宋时安绝对不可能虚空的变出粮食来供应如此多的人口。
只能钱买粮。
可是钱,朝廷也没有给。
因此,他只能自掏腰包,把那刚从皇帝那里得到的四千金赏赐用掉,扛过这次冬季。
“他也可以不用他自己的钱,只要能养活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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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平和的回答。
在他说完后,皇帝笑了。而太子,也跟著他相视一笑。
哪有什么你的钱我的钱,都是我的钱。
况且屯田是你要屯的,你自己想办法唄。
“但是啊。”皇帝提醒道,“哪怕这四千金用了,依旧不够。”
听到这里太子一愣,解释道:“儿臣差不多算过了,这地方的粮食,再加上宋时安的这四千金,应当是刚好足够的——”
“在算数上没有错。”
皇帝摇了摇头,道:“但人心,你没算进去。”
心月彻底傻眼了。
看著这整整一个巨大的空仓,再回头看向仓外那几十袋粮食,当即愤怒道:“你就用这些粮食,养这八千佃户吗!”
简直,匪夷所思。
別说八千佃户了,这些粮食应当勉强只够衙门的官吏当做口粮。
除此之外,一个流民都养不起。
要是宋时安真的去了建兴,对这里管不著,那到了冬天,会有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直接饿死,除非——
“粮食,那些县里的大家族都高价给买走了。”跪在地上的张存低著头,宛若一条死狗,“他们说了,倘若府君派人来查,他们会打点好督邮,哪怕真的要进仓库了,也会借县衙粮食应付检查——”
宋时安俯视著这个男人,冰冷的一笑:“大户们握住了粮食而不卖,百姓断炊,一到寒冬,便不得不重新被裹挟,依附大户,並且主动提高田租,降低分成。”
“你真是个畜生!”心月攥紧拳头,恨不得当场就宰了这个狗官。
—
“——”张存有些惊惧,所以小声的辩解道,“刺山的粮跟帐簿在下官接任的时候,就是对不上的。”
“你的意思,不是你卖的?”宋时安问。
“不,下官不敢。”张存为难的说道,“其中一半以上是下官卖的,其余的,下官属实是不知。”
“卖的钱呢?”心月问。
“回大人,刺山已经多年未发餉,下官是拿了一些,但其余的也都是发了下去——”张存十分急切道,“请给些时间,下官能凑出一半上交!”
“一半?”心月凌然反问。
“——”张存流露出痛苦面具,十分挣扎。
这下子心月懂了。
他的確是贪了刺山资產。
但可能到他们手上的,还不到这贪污资產的一半。
甚至更少。
“他们既然是用高价买的粮,那你去別的县用低价买回粮食再运回,不可吗?”心月问。
张存:
没等支支吾吾的张存开口,宋时安便了句让她有些瘮人的话:“其余县的粮,也被买空了。”
“这些畜生,是真的该杀一杀了。”心月恼火了,“先从这一只开始。”
“府君!”张存知道自己要是再犟的话肯定死定了,所以乾脆自爆道,“原本这事下官也是寧死不从的,可——”
“住口!”
宋时安没等他说完,便直接骂道:“你乃刺山县主官,不管以前的帐如何。粮食,是在你这里空的。所以,我要看到粮食,重新的回到帐薄这个数量!”
“——”张存傻眼了。
心月也相当不解,但並未过问。
而看著宋时安那双眼睛,张存知道自己如若不答应,绝对会死全家,於是连忙磕头:“谢府君宽恕!存一定拼死將所有粮食找回,重新填满粮仓!”
“走。”
宋时安直接转身离去。
心月也隨之跟上。
而在这仓库里的县令,继续猛猛的磕头。
刚出库,便见到刚才那个晕死了过去的衙內。
“府君!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府君降罪!”他带著哭腔的跪地求饶,“小人真的不知道是您——小人愿意自断双手,请求府君宽恕。”
宋时安却只是笑了笑,並没有理会,直接从身边而过。
心月將鱼符和包袱领了后,也跟著他走了。
这让这些官吏全都怕得要死,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不过在离开后,心月还是有些困惑,所以相当纳闷的问道:“就这么走了,你不怕他们跑路吗?”
“现在,整个县衙的所有人,全部都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除非他们全部都能跑路,不然就是死路一条。”宋时安从容的说道。
他们还有家人,牵连下来也是死路一条。
“你倒是不怕他们跑,可是——”心月还是没搞懂,“刚才他眼见著要供出后面的人了,为何不听下去?”
“所谓后面的大人物,无非就是一些稍微高级別一些的官僚,官僚后面,亦有后台。”宋时安反问道,“难不成,要一路查到孙司徒这种人身上吗?”
“可你不是那种怕事的人。”心月说。
“是,查到谁我都能管。”宋时安强有力道,“但我现在不需要杀谁,我只要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