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行推开了门，找到了正在喝茶的老道人。

头髮白，鬍鬚白的老道人坐在桌前，身前放著一杯氮氬冒著热气的绿茶，老人透过开启的窗，从七录斋的二楼望下去。

窗外的视野很好，能俯瞰到舞剑坪上习剑的弟子。

印象里，有很多次，他来到七录斋的时候，老道人都像此刻一样，坐在阳光下，慢慢地品茶，

慢慢地看著外面的风景与人。

听到了开门声，老道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庄行的身上，长了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回来了。”

“回来了。”

“过来坐坐吧，陪我喝杯茶。”老道人招招手，唤他过来。

庄行点头，走了过去，他自己取了茶杯，先帮老道人添茶水，再为自己倒茶。

他坐在了老道人的身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都是我自己种，自己采来的嫩茶叶，你觉得怎么样？”老道人问。

“有点苦。”庄行如实回答。

这茶喝起来是有点苦涩，也没有回甘。

老道人笑了，“好久没有人说我泡的茶苦了。”

“但是这茶，是有点苦。”庄行说。

“这茶叶本来是这个味道。”老道人说，“不过我叫其他人来喝茶的时候，他们都不说茶苦，

我就没有换过茶叶了。””

“道长喜欢这个味道吗？”

“喝惯了。””

老道人看向了庄行，摸出一块。

“觉得苦的话，就吃一块吧。“

“其实也没有那么苦。”庄行说。

“你家里还好吗？”

“父亲和母亲都很好，小妹也很好。”庄行从怀中把那封信取出来，“在家中过年的时候，知府还派人来拜访过，说是前些年的麦种，帮南北賑灾了，皇上想要请道观里的师长们，去京城受赏。”

老道人並不看信，只是看庄行：“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弟子，想去京城看看”庄行说题“是想去京城看么？”

“或许不是。””

“觉得观中苦闷么？”

“有一些。”

“我年少时，也曾去山下云游过。”老道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时我满心欢喜，也算是走过了大江南北，走够了，看够了，我还是回来了山上。“”

“你若只是想去京城看看，那便隨宜都知府上京就是了，可你自己应当知道，你想看的並不只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