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遇到挫折都是会成长的,有的人一夜之间开窍,父母都会感到陌生,”任平生说,“我个人认为他的可能性很大,理由是他有充足的动机,”任平生接著问,“那边的郡守是谁?哪里人?什么家世?”
南韵说:“东郡的官吏皆出自平生当时派过去的私兵,郡守名为丁守,今年二十六岁,曾任平生私兵的二五百主,善水战,是大离少有的少战之才。
他的籍贯是苍梧郡砾砂县二田村,父母皆是二田村一寻常农户。
在他五岁那年,家乡遭大水,父母为存活,不得不將他的长姐卖入勾栏。他当时便立誓日后要赎回阿姐,遂在十岁那年,凭藉善水之能,进入烟雨阁,成为商船上的伙计。
后表现出色,成为平生的私兵,属船兵,一直在暗中训练,摸清百越水系,为日后剿灭百越收集情报。
在百越之战中,他的表现並不出色,未曾获得大功,故而未能与其他船兵一样,得以晋升。不过也不排除是,平生有意压他,意在让他护送废太子入东岛。
总而言之,他在入主东岛之中大放异彩,立下大功,得以受封为东郡郡守。”
任平生问:“他父母现居何处?”
“苍梧县,此县乃苍梧郡的大县,他的父母已是当地的大户,家中有二子、三女,最年长的已有十三岁,家中田地有百亩,家僕二十有余,其父去年还纳了一房妾室。”
“他阿姐赎回来了吗?”
“没有。”』
“他个人情况如何?”
“早已成家,他在担任东郡的郡守后,便將妻、子接了过去。”
“他一家在那边的生活情况如何?”
任巧接话道:“衣食都有烟雨阁保障,不说有多好,至少能保证吃到应季的水果。”
“东郡的粮食占比,烟雨阁占比多少?”
“帐面上七成,实则全部。东岛穷困,东夷人以野果、野兽和鱼类为食,无种植能力。丁守等人留岛后,虽有移居离人开垦,但暂无法自足,生活所需皆由朝廷供应。』』
“武器装备呢?”
“同样皆由朝廷供应,东郡不具备生產武器装备的能力。”
“东郡上有多少兵?”
“合计八千,其中精兵两千,余下的都是恶少年、死囚、罪官等,不过由於平生的命令,这些人上岛后,经过训练,战力已成,他们以极小的代价,扫平了岛上的夷人部落。”
“现在岛上有多少人?”
“除去甲士、官吏,岛上离人共有两万余人。””
“他们治下没有夷人部落?算上夷人部落,一共有多少人?”
“东奴不纳入统计,”南韵清楚任平生询问的用意,“如若岛上食物、水短缺,无人会在意东奴的死活。
“在粮食、武器都需要朝廷供应的情况下,丁守若是生出异心,只有两种可能,一,
朝廷供应不够及时,令他认为自己受到亏待,或从中受到委屈;二,有不可抗拒的理由。”
任巧说:“第一条理由不成立,烟雨阁送粮食、水果的货船上有绣衣,他们每次送货时都会上报送货情况,在他们的匯报中凡是送上岛的粮食、水果都是十分新鲜的,纵使因为路途有所损坏,但这个情况丁守自当清楚。
他当初完成护送废太子上岛的命令后,可以回来,是他自己要留在岛上。”
“人的想法会因所处的环境而改变,当时情况不可作为如今的判断依据,”任平生说,“另外,我现在这样说只是分析可能出现的情况,真要调查何须这样麻烦,直接找理由把丁守叫回来,然后派兵接管东就行了。”』
南韵赞同道:“我与平生的想法一致。”
任巧说:“那你分析这一通干嘛?”
“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再者,我刚才分析的情况,有些是不需要经过审查丁守那些人,我们事先就可以调查清楚的,”任平生说,“我认为將各种情况都考虑到,
调查清楚,到时候审查丁守,才能事半功倍。”
再就是锻链下自己分析政事的能力。南韵特意当著巧儿面说,然后任由他主导,应也有这个目的。
任平生接著说:“你抽时间也好好想想,如何才能避免边远地区的绣衣,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第二回了。虽说西域那边是事出有因,但出现这个情况,必然是有原因的,我们得想办法解决。”
“知道啦。””
“我建议你从他们的需求入手,他们待在那么遥远的地方,会遭遇哪些情况?怎样做才能让他们有动力坚持下去,別光想著给钱,钱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对於明天就可能死掉的人来说,我们要从他们的心理著手,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
““嗯。”
任平生的建议,其实早在建立绣衣之初,便与任巧提过,任巧当时乃至现在採用的都是对绣衣进行政思教育,结果自然是有效果,但效果不大,真正起到效果的还得是丰厚的俸禄、奖赏。
可也如任平生说的那般,远在匈奴、西域的绣衣——--西域的还好,可以定期隨商队回来,匈奴的就有点麻烦了,光靠钱財远远不够。
任巧目前採取的办法是利用家庭住他们,让他们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多想想自己的妻儿。
任平生看向南韵,问:“另一件事是什么?”
南韵拿起奏报下的奏章,递给任平生,说:“朝中有一部分大臣联名上奏,奏请左相担任征討西域的大军主帅。”
“用这事来挑拨离间,扎刺倒是个好的切入点,”任平生问,“领头的是谁?”
“名义上是太中大夫俞智,真正的领头人,不出意外当是右相。”
“你不是早就定了主將?”
“暂未公布。”
“因为什么没有公布?”
南韵微笑不语。
任平生明白了,南韵是在等这份奏章。
开启奏章,任平生大致扫了眼,看到分別来自任毅、姚云山的批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