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浑天猴讲清楚,这石楼山附近有人占了,让他们去別处发展,免得起了衝突。”
然而,江瀚不想理他,但那个浑天猴却是个顺杆儿爬的。
他听说眼前的部队是义军,非但不走,而且还派人前来传话,说是想要结交一番,將来也好互为倚仗,抗击官军。
江瀚听了回报,不由得有些头疼。
当著李自成和张天琳的面,他也不好强硬回绝,只得將浑天猴给请了进来。
浑天猴倒是个胆子大的,一进大帐就熟络的和眾人打起了招呼。
甚至面对邓阳这种官军將领,他也能面不改色,攀谈两句。
眾人各自报了匪號,寒暄一番后,算是混了个脸熟。
江瀚也不墨跡,开门见山地朝浑天猴发问:
“你们怎跑来山西了?”
浑天猴苦笑一声:
“喉別提了,上山虎兄弟,你有所不知,这陕西是混不下去了。”
“自从延安府那最能打的江瀚跑到了山西,官军从此腾出手来了,我们这种小嘍囉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他嘴角一撇,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前些日子,就连那势力最大的神一魁也降了朝廷。”
“他一带头,陕西的其他首领也跟著降了。”
“我等兄弟,实在不想再受朝廷的鸟气,也不信那些狗官的鬼话!所以只能跑来山西,看看能不能找条活路。”
江瀚听罢,有些异,这神一魁怎么还是降了,当初在延安府,自己不是提醒过他吗?
一番仔细询问下来,江瀚才从浑天猴嘴里得知了神一魁受抚的经过。
果然,神一魁还是没能忍住招安的诱惑,放弃抵抗,投降了杨鹤。
江瀚嘆了口气,感慨道:
“这也许就是农民起义的局限性吧。”
“没有思想纲领,没有长远目標,难以成事,大多数人都把招安受降当成了最好的结局。”
他这番充满了后世眼光的感慨,听得大帐內眾人面面相,一脸的茫然。
什么是思想纲领?
什么是局限性?
於是江瀚只得耐著性子,用更直白的话向眾人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这帮人,大多都是些活不下去的泥腿子和边军出身,没什么见识,也没读过几本书。”
“大家最初造反,可能就是为了一口饱饭,为了活下去。”
“一旦打贏了几场仗,占了块地盘,手里有了点钱粮兵马,就容易满足,容易忘记当初为什么要造反。”
“有的人,听到朝廷许诺的官身,就动了心,想著就地投降;”
“有的人,骤富之后管不住自己,只顾著享福快活,失了锐气,自甘墮落。”
江瀚顿了顿,继续分析道:
“所以咱们的队伍,看似人多势眾,但往往根基不稳,人心不齐。”
“就拿神一魁来举例,他手下拥兵数万,可有多少是真正的自己人呢?”
“杨鹤只是稍微给他上了点压力,然后再一招手,神一魁便降了,全然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要造反。”
“这就是我说的,农民起义的局限性,没有明確斗爭目標,没有坚定的斗爭之心..
儘管江瀚已经儘量用大白话来解释了,但在场的眾人,除了少数几个人若有所思之外,大部分人仍然有些懵懂,听不太明白。
看著这帮人似懂非懂的模样,江瀚心中暗下决心。
趁著眼下这段难得的休整时间,是时候抓一抓军中的思想教育了!
他要在军中开班识字。
虽然不至於让这帮大老粗们做个什么文章出来,但至少,江瀚得先让他手底下这帮核心骨干明白,他们到底为何而战。
江瀚来自后世,自然也想打造一支红色队伍。
但他也知道,在明末这个时代,这样队伍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光凭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撑起这么大的工程。
他只能吸取和借鑑一些后世的先进经验,把手底下的军队儘量向后世靠拢。
而在军中进行思想建设,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眼下,江瀚要解决的第一个思想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他彻底打消魔下將士们,对招安受降的任何一丝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