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断然否定,
“根本原因在於,他们从一开始,就他娘的搞错了斗爭的对象!”
“那宋江,口口声声说『道君皇帝至圣至明,只是被奸臣蒙蔽”。”
“可整部水滸传,最荒唐的不就是皇帝老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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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蔡京,童贯,杨四个奸臣,哪一个不是皇帝老儿一手提拔上来的?”
江瀚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亲小人,远贤臣,皇帝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宋徽宗平日不管朝政,只顾著吟诗作对,出入青楼。”
“边境金兵连年入侵,他视而不见;国內百姓生活困苦,他充耳不闻!”
“眼看著方腊、宋江这些农民起义闹得天翻地覆,他却依旧醉生梦死,这也配叫至圣至明吗?”
江瀚的声音在大帐內迴荡,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愤怒!
而大帐內的眾人则是听得眼晴发亮,聚精会神。
江瀚话锋一转,將矛头直指当下:
“说完了宋代的皇帝,咱们再来看看大明朝的这帮『真龙天子”!”
“我来给你们数一数,这帮大明皇帝到底干了多少混帐事。”
“明英宗朱祁镇!”
“宠信阉竖王振,御驾亲征,可结果呢?土木堡一战,葬送大明数十万精锐,凭藉一已之力將大明脊樑生生打断!”
“若不是于少保力挽狂澜,保卫了北京城,他朱祁镇的太庙,怕是都要被烧了!”
“可怜于少保,帮著朱祁镇擦了屁股,最后却反而被復辟的朱祁镇给杀了。”
“再说世宗嘉靖!”
“一心沉迷修道炼丹,大兴土木,劳民伤財!”
“为了搜刮钱財,提拔了严嵩、严世蕃父子为首的严党,贪污腐败,鱼肉百姓!”
“最后一封《治安疏》,才扯下了嘉靖的脸皮,所谓『嘉靖嘉靖,家家皆净』。”
“还有神宗万历!”
“这位更是重量级!”
“整整二十八年不上朝,导致大明朝廷上下,官员空缺,政务废弛!”
“万历亲手打碎了他的老师,首辅张太岳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那点中兴气象!”
“更別提之后的国本之爭。”
“他为了补偿福王,光是白银就赏赐了三十万两,另外还有两万顷良田。”
“而就这他还嫌不够,之后更是把四川的茶叶税、两淮地区的盐税等等这些最赚钱的差事,全都塞给了福王!”
提起福王,江瀚不自觉的警了一眼专心听讲的李自成,暗道一声对不住了。
等著吧,等我到了洛阳,第一个宰的就是这头肥猪。
“扯远了,不提福王。”
“再说木匠皇帝熹宗,在他一任,朝堂之上党爭不断,阉党和东林党斗得你死我活,国家大事无人问津。”
“一个阉货和一群偽君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后,就是咱们现在这位,以勤政而著称的崇禎皇帝朱由检了。”
江瀚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要说勤奋,他確实是够勤奋了,可惜勤奋有余,能力不足,扛不起大明两京十三省的担子。
“不仅能力不足,而且刻薄寡恩。”
“就拿咱们陕西来举例。”
“陕西连年大旱,赤地千里,但凡是个有良心的官员都曾给崇禎上书,请求减免赋税,賑济灾民。”
“可朱由检呢?他非但不听,而且还將这帮人的职给撤了,反手又加派了辽响。”
“总之,赋税就是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江南地区那些士绅豪商,富得流油,他不敢动;藩王宗室,他也不敢动。”
“他敢动的,就只有咱们这些西北边睡的老百姓!”
“就只有咱们这些缺餉少粮、还得替他卖命的边军士卒!”
江瀚站起身,手指著帐外,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告诉我!”
“这种人,他配坐在那龙椅之上?他也配称『天子”?”
江瀚这一番话下来,彻底將老朱家的底裤给扒了个一乾二净。
露出了里面自私贪婪、昏残忍的真面目!
大帐之內,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江瀚魔下的將士,还是李自成、浑天猴这些贼寇头领,都被江瀚这番言论,给彻底震撼了!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虽然也恨贪官污吏,恨土豪劣绅,但潜意识里,对於高高在上的“皇帝”,多少还是存著一丝敬畏的。
就像水滸传里说的一样,皇帝是好的,坏的是下面的奸臣。
当初一道勤王令,不知道多少仁人志士赶赴京畿,与那东虏拼命血战。
可今天,听江瀚把歷代皇帝的烂事儿一件件的摆出来,他们才猛然惊醒!
原来.:.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捅破了窗户纸般的恍然大悟之感,在许多人的心中升起!
他们看向江瀚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充满了震惊、钦佩、甚至......有些隱隱的狂热!
而夹杂在一眾反贼中间的邓阳,此刻却是如坐针毡!
他原以为,这上山虎不过是一伙实力比较强的悍匪罢了,无非就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地盘。
可今天,听了这番话,邓阳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哪里是什么悍匪?!
这分明就是个想要改朝换代的巨梟!逆贼!
邓阳看著大帐內恍然大悟的一眾反贼,额头上直冒冷汗:
“坏了!自己到底上了条什么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