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有多屈了!
更让他窝火的是,神一魁最近有些不老实,隱隱有著降而復叛的跡象。
这让负责“看管”他的洪承畴更是如坐针毡,不敢掉以轻心。
洪承畴眼珠一转,对著贺人龙嘆了口气:
“哎,如今杨总督的招抚大计已然失败,陕西各地烽烟再起。”
“我等带兵之人,恐怕又要四处奔波剿匪了。”
贺人龙冷哼一声:
“当初要是都杀乾净了,哪儿还有这么多事儿?”
“依我看,对付这帮贼寇,就该发现一个杀一个,发现一窝端一窝!”
“把他们杀怕了,杀绝了,陕西自然就太平了!”
洪承畴嘆了口气,继续引导著贺人龙:
“话虽如此,但咱们这位总督,可是个一心想招抚的。”
“他要是不点头,下面的兵將又能怎么办?”
贺人龙闻言,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是啊。”
“如果换上个主剿的来当这个总督,那该多好!”
“依我看,洪巡抚您就很適合!”
而洪承畴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眼中精光一闪,朝著贺人龙招了招手:
“贺將军,我这里倒有一计,说不定能让这个总督换人来做。”
“你想不想听一听?”
贺人龙闻言,精神一振,连忙抱拳道:
“大人快请讲,末將洗耳恭听!”
洪承畴压低了声音,凑近贺人龙耳边:
“如今,杨总督的招抚大计,因为各地降卒復叛,眼看著已经坏了一大半了。”
“即便他现在下令弹压地方官绅,禁止劫杀降卒,也无济於事了。”
洪承畴顿了顿,继续道“你想想,若是这个时候,咱们再推上一把。”
“顺势將杨总督另一半的『政绩”给毁掉,你说...皇上还会继续信任他吗?”
贺人龙眼睛一亮:
“那不知,洪巡抚您说的另一半是指......?”
洪承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著寧塞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这剩下的一半政绩,当然就是咱们眼皮子底下这位神一魁了。”
贺人龙继续追问道:
“您打算怎么做?”
洪承畴耐下性子解释道:
“前段时间,神一魁的部下茹成名,不是因为一些口角,动手殴打了参將吴弘器和中军官范礼吗?”
“虽然事情被我压下去了,但双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现在几乎是水火不容。”
“我想著,不如就借这个由头,我亲自出面,在治所里摆上几桌酒席,把神一魁、茹成名,还有吴弘器、范礼等人都请过来。”
“就说是替他们化解矛盾,重归於好。”
这可把贺人龙听愣住了:
“大人是要替神一魁他们讲和?”
在贺人龙看来,这不符合洪巡抚一贯的强硬作风。
“讲和?”
洪承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我洪某人什么时候替反贼讲过和?”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你在內堂埋伏三百刀斧手!”
“待酒过三巡,你听我摔杯为號,立刻带人衝进来,动手拿人!”
贺人龙听罢,连连点头同意:
“洪巡抚好计策!”
“到时候趁著酒醉,就能將神一魁及其心腹给一网打尽了!”
洪承畴听罢,立马打断了贺人龙,语气变得异常凝重:
“不!”
“我要你故意放跑神一魁,一定要让他逃出寧塞城!”
贺人龙大吃一惊,满脸不解:
“放跑神一魁?!”
“这岂不是放虎归山?!”
洪承畴摇摇头,缓缓开口解释道:
“我要你放跑神一魁,就是要让神一魁再度反叛!”
“你想想,招抚神一魁,是咱们这位杨总督,最为得意、也是最拿得出手的政绩。”
“如果连神一魁这个他亲自招抚、並向朝廷大书特书的『榜样”都再次反叛了,那他杨鹤的脸面何存?”
“他还有什么政绩可言?”
洪承畴抬起头,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到那个时候,我便立刻联合巡按御史吴牲上书。”
“就参他杨鹤抚绥无方,用人不当,致使降而復叛,糜烂地方!”
“你信不信,这道奏疏呈上去,杨鹤保准乖乖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