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声越来越低,直到细不可闻。
艾喜摇摇头,嘆了口气。她看著酸汤肉骨茶,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开口。
黄友添的折刀只刺出了个细小的伤口,但血液却像喷泉从內里涌出。等喷洒终於缓了,剩余的生命气息也丁点不剩。
酸汤肉骨茶发出一声长长的“嗬”,隨后不再动弹;两只眼睛茫然地望著天板。
这位从新加坡来到芒街的《超心理探索》爱好者,亲眼见到了怪物、却没有死在怪物的手中。
“唉。我”
不知道艾喜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她只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
“过来--四眼田鸡,过来:你、你来杀我看看.哈,哈哈”
黄友添看也不看倒地的酸汤肉骨茶一眼,只是挥舞著折刀、一步一步地压向目镜仔。
他像是得了狂犬病的恶犬,不住地从口中吠出带著气泡的唾沫;脸上不知是哭是笑,在狂怒和恐惧中旋转-
嘶-呼。嘶-呼。
也正是此时,怪物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黄友添身后的黑暗中。没有任何的脚步、没有温差变化、也没有光影的蠕动。
它就是如此突兀地出现,几乎是从空无之中来的:
恶臭和野兽般的呼吸如影隨形,一同出现;那股粪便混合血腥的气味充塞著整个房间,呼吸声隆隆作响。
艾喜跟目镜仔都停下了动作,视线被吸引般地投到怪物身上。
这该是很多人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见怪物。
而怪物也在看著他们:虽然头颅和面孔都隱在黑色的雾气中、看不清晰,只有电线桿粗细的脖颈。
那柄巨大的、门板般的菜刀拄在地上,半截刀锋嵌进地面;支撑著怪物的身体,像是拐杖。
双手极为粗壮,將衬衣绷得很紧;小臂的维度甚至超过上臂,如同大力水手。
它的两脚很模糊,好像同样裹在雾里;怎么也看不清晰,只能稍稍辨认出形状--十分纤细,不知道如何能支撑这样庞大的身躯。
这让怪物的姿態更像是猩猩或猿猴;某种程度上,前肢提供的支撑力甚至超过后腿。
它还有著鼓起的滚圆肚子,把衬衫凸顶起一团,像是患有腹水的患者;可是从姿態里又看不出丝毫痛苦。
就算身躯这么硕大且畸形,像好几个人拼在一处;它身上的衬衫仍旧合体贴身。几乎如同是专门找裁缝店定做的。
谁也没想明白,它究竟是怎么用如此巨大的身体,穿过之前窄小的坡道和阶梯来到这里的——
不过这並不重要。当它出现在这里一切又將產生变化。
黄友添顺著目镜仔的目光转过身,正对上怪物从黑暗中吐出的热气。
他看了看怪物,又看了看手中不过食指长短、比指甲剪好不了多少的折刀;嘴里嗬嗬地笑了起来,两行泪水顺著眼角滑下。
“没门,没门!別想杀我。”
黄友添唾沫横飞、举起折刀,却对准自己的脖子、狠命捣戳下去。他另一手无意识地抓挠头皮,一缕缕的黄头髮快被扯了下来:
这一刀远不如对酸汤肉骨茶的那刀来得精准。不知是因为折刀已经隨著两次戳刺钝了口,还是对自己下刀没那么容易发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