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著塞繆尔侍卫队长的询问,阿尔文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是的,侍卫队长大人“是因为拉尔斯在向扎利的妻子徵收什一税时,扎利趁著如此时机,实施了杀害。”
“属下感觉,扎利的妻子是在故意吸引目標,协助扎利。”
“所以—”
见塞繆尔侍卫队长神情凝重,骑乘在马背上的阿尔文弯腰行礼,恭敬的开口道。
“请侍卫队长大人进行下一步指示。
塞繆尔再次扫视了阿尔文一眼,开口道。
“继续带领侍卫和信徒士兵,收取什一税。”
“对於主教大人来说,这是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得到塞繆尔侍卫队长的回应,阿尔文心中一松,回应道。
“阿尔文领命。”
塞繆尔继续说道。
“同时,安排人员將拉尔斯的尸体和已经进行抓捕的扎利一家人,送去教堂。”
“我现在就返回教堂,请示主教大人,进行下一步的指示。”
阿尔文再次弯腰回应道。
“是,侍卫队长大人。”
塞繆尔口中沉吟一声,目光越过面前的阿尔文,看向远处。
被信徒士兵捆绑押送的扎利一家,已然死去被抬著前行的拉尔斯户体,正在护送下缓缓而来。
塞繆尔收回目光,没有任何言语,双手拉动手中韁绳,调转跨下战马方向。
再双脚轻踢马腹,甩动手中韁绳。
得到塞繆尔的指示,战马立即迈开四蹄,奔走起来。
隨著不断奔走,战马的速度愈发加快。
进入教堂街,向著远处的教堂城堡奔腾而去。
噠噠~噠噠奔腾的战马,马蹄落在青石板上,发出一道道有节奏的清脆响声。
原本站定在街道上的一眾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以及居民。
看到骑乘奔腾而来的塞繆尔侍卫队长。
连忙移动脚下的步伐,躲闪至街道两旁,进行避让。
在眾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塞繆尔穿过教堂街,来到了教堂后方的校场。
原本满是信徒土兵进行训练的火热校场,此刻已然变得安静。
为了收取居民们的什一税。
所有的信徒士兵和大部分的教会侍卫,已然被派遣外出。
身形敏捷的从战马上翻身而下,塞繆尔迈著大步,进入教堂后门。
穿过被打扫整洁的廊道,走过教堂后厅。
塞繆尔的目光转动,扫视了一眼后庭。
或许是因为徵收什一税的影响,此刻的教堂大厅中,並没有如同以往般。
有著眾多教会信徒前来进行祷告和诵经。
塞繆尔收回目光,径直向著远处连接一二楼的阶梯走去。
攀爬上阶梯,来到二楼。
塞繆尔迈步走向侍卫值守著的主教臥室。
在值守侍卫的目光注视中,塞繆尔站定在主教臥室门口,没有任何犹豫,右手敲响木门。
咚咚低沉的敲门声响起。
塞繆尔对著闭合的双开木门,恭敬称呼道,
“主教大人,塞繆尔求见。”
塞繆尔的话语声刚落下,西莫的回应声在臥室中响起。
“进!”
塞繆尔没有犹豫,抬手轻轻推开面前的双开木门。
跨过门槛,进入臥室。
塞繆尔借著臥室中燃烧著的油灯和蜡烛光芒,扫视著前方。
当看到正靠坐胡桃木书桌木椅上的西莫主教。
塞繆尔连忙加快脚下的步伐,跨步向前,站定在胡桃木的前方。
弯腰行礼,恭敬的称呼道。
“主教大人。”
脸庞上依旧带有著明显疲惫感的西莫,抬了抬眼皮,扫视了塞繆尔一眼,淡漠应声道。
“有什么事?”
听到询问,塞繆尔连忙解释道,
“回稟主教大人。”
“塞繆尔按照主教大人您的指示,带领一眾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从今日起收取城內居民的什一税,和额外徵收的百分之三十什一税。”
西莫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塞繆尔继续讲述道。
“儘管在收取的过程中,遭受到了城內居民们的牴触和埋怨。”
“但在主教大人您的命令之下,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依旧是在有序进行徵收著。”
“但是在不久前,一支进入到居民房屋中的侍卫和信徒士兵队伍,遭遇不测。”
“教会侍卫拉尔斯·布德,被自由民扎利使用匕首杀害—“
原本神情淡然冷漠的西莫,听到这里,眉头瞬间皱起“自由民杀死了本主教的教会侍卫?”
西莫怒目圆瞪,直视著塞繆尔,更是加大了口中的话语声。
“塞繆尔,你这个侍卫队长又是怎么当的?”
感受到西莫身上散发而出的气势,塞繆尔连忙弯腰行礼,满是歉意的道。
“抱歉,主教大人,是塞繆尔失职,请您责罚—
看著塞繆尔弯腰动作,西莫口中冷哼一声。
“责罚?责罚就能让本主教的侍卫活过来?”
塞繆尔依旧弯著腰肢,不敢有任何的言语。
西莫吸入几口带著油灯蜡烛异味的空气,將心中的怒意压下,继续道。
“起身吧。”
“身为教会侍卫,全身穿戴著制式板甲,更是经过系统性的训练—“
“竟然还能被一名自由民,使用匕首割断喉咙?”
“简直—死有余辜!”
缓缓站直身躯的塞繆尔,依旧不敢有任何话语。
安静的倾听著西莫主教的训斥。
西莫的目光,落在塞繆尔的身上,突然问道。
“杀死拉尔斯的自由民,进行抓捕了吗?”
“塞繆尔侍卫队长,你不会要告诉本主教,你让杀害本主教侍卫的杀人凶手逃离了吧?”
塞繆尔闻言,连忙低头回应,道。
“主教大人,杀死拉尔斯的扎利和他的家人,皆是进行了抓捕。”
“此刻正在信徒士兵的押送下,向著教堂而来,准备送去裁判所进行审判—“
西莫轻轻摇头,口中沉声道。
“不必送去裁判所了。”
“直接冠以杀人凶手和他的家人异教徒的身份,捆绑至火刑架,直接进行火刑。”
“以此,告诉卡卡颂城中所有居民,拒绝缴纳什一税,就是对神明和教会的不忠。”
“那就是异教徒!”
“所有异教徒,终將被送上火刑架!”
话语声刚一落下。
西莫看到了塞繆尔脸上的犹豫,皱眉问道。
“塞繆尔侍卫队长,你似乎有什么问题?”
塞繆尔连忙解释道。
“主教大人,扎利是一名教会信徒,曾经在教堂中购买过许多赎罪券塞繆尔的话语还未说完,西莫直接冷声打断了他。
“是一名信徒又如何?”
“只要胆敢违背神明和教会意志,皆是异教徒。”
“只要本主教认为他是异教徒,他就是异教徒。”
“况且,他还杀死了教会侍卫,更加罪无可恕。”
“立即將扎利和他的家人,全部送上火刑架,执行火刑!”
西莫直视著塞繆尔的眼眸一眯,冷声道。
“塞繆尔侍卫队长,你还有其他的疑问吗?”
感受到西莫主教话语中的冷漠,塞繆尔连忙回应道。
“主教大人误会了。”
“塞繆尔向来不敢对主教大人下达的指示,不敢有任何的质疑。”
西莫口中沉吟一声,道。
“最好是如此。”
“收取什一税的进度如何了?”
听著西莫主教的询问,塞繆尔低头回应道。
“主教大人,什一税的收取正在进行著。”
“到目前为止,大致上增收完了两个居民区。”
“剩下的六个居民区,同样正在进行著。”
“之后便是城內的自由贵族、富商、作坊主等等———“
说到这里。
塞繆尔话语有些犹豫。
“主教大人,塞繆尔推测,收取自由贵族们的什一税时,可能会遭受到一些阻碍———”
西莫眉头一挑,问道。
“有什么阻碍?”
“难道他们胆敢拒绝缴纳什一税不成?”
塞繆尔连忙低头,不敢继续话语。
西莫继续说道:“收取城內居民们的什一税之后。”
“立即带领侍卫和信徒士兵进入自由贵族、富商、作坊主的府邸,收取他们的什一税!”
“对比卡卡颂城居民的什一税,徵收自由贵族等的什一税金额才是大头!”
“若是他们胆敢有任何的拖延和拒绝缴纳,你大可以告诉他们。”
“只要他们胆敢少缴纳一个便士“本主教隨时可以断了他们家族的血脉传承!”
“明白了吗?”
塞繆尔神情肃穆,连忙回应道。
“塞繆尔领命!”
“这就去执行主教大人的指示!”
见西莫主教不再有著其他嘱咐。
塞繆尔再次弯腰行礼,欠身退离臥室。
跨出臥室门槛,顺带闭合双开木门。
塞繆尔的目光,扫视了值守在臥室门口的四名侍卫一眼。
四名侍卫神情微凛,连忙頜首称呼道。
“侍卫队长大人!”
儘管塞繆尔在西莫主教面前,不过只是一名侍卫队长。
面对著西莫主教,需要毕恭毕敬,卑躬屈膝。
但在他们这些侍卫面前,那便高人一等,让他们不敢有人的懈怠和不敬。
塞繆尔没有任何话语,只是微微点头,以示回应隨即。
塞繆尔迈开步伐,向著远处下楼的楼梯走去。
一边迈步行走,塞繆尔的脑海中快速思索著。
原本。
塞繆尔还想著借著向西莫主教匯报的契机,尝试著询问与西莫主教进行交易的钢铁商人信息。
但显然。
西莫主教就算说到了什一税的事宜,也没有准备继续说明钢铁商人。
塞繆尔只能暂时作罢。
只要林恩领主派遣的士兵大军,能在运送武器来到卡卡颂城的钢铁商人长船,先一步对卡卡颂城发动进攻。
那么钢铁商人的问题,將迎刃而解!
跨下楼梯,穿过廊道。
塞繆尔刚来到教堂大厅,一名身著制式板甲的侍卫,跨著大步进入到了教堂之中。
侍卫尼科洛·阿特金森的目光转动,恰好看到了前方塞繆尔。
没有任何犹豫,尼科洛大步走去。
来到塞繆尔的身旁,尼科洛连忙弯腰行礼,恭敬的称呼道。
“侍卫队长大人!”
“杀死拉尔斯的扎利一家,和拉尔斯的尸体已然带回教堂。”
“请您进行下一步的指示—
塞繆尔看了尼科洛一眼,开口道。
“將拉尔斯按照教会侍卫的標准进行厚葬。”
“拉尔斯是侍奉神明和教会的侍卫,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尼科洛闻言,连忙应声道。
“是,侍卫队长大人。”
塞繆尔继续说道。
“扎利一家异教徒,以拒绝缴纳什一税和將杀死拉尔斯的罪名,全部捆绑上火刑架。”
“立即执行火刑!”
尼科洛闻言,眉头顿时上扬,但没有任何质疑,再次回应道。
“侍卫队长大人,属下领命!”
不需要塞繆尔继续嘱咐。
尼科洛连忙退离而去,快步走出了教堂,
塞繆尔停留几秒之后,跟隨尼科洛远远的后方,同样走出教堂。
跨步走出教堂大门门槛,塞繆尔站定在了大门前的阶梯平台上。
目光远眺,看向前方的教堂广场。
在尼科洛和几名教会侍卫的带领下。
十几名信徒士兵正在火刑架旁忙碌著。
忙碌著使用铁链,將扎利一家捆绑上那早就被炙烤的发黄髮黑的火刑架上。
杀死拉尔斯的凶手拉尔斯,拉尔斯的妻子和儿女。
拉尔斯最小的女儿,身形矮小,脸庞稚嫩,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罢了—
一队接著一队的信徒士兵,从远处搬来一队队的乾柴,整齐的堆放在火刑架旁。
几名信徒士兵更是取来了用来点火的火把!
儘管被捆绑上火刑架的扎利一家五口,口中被塞入了亚麻布。
面对著死亡的威胁,他们不顾一切的挣扎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索和铁链。
哗啦~哗啦但是。
不过肉身凡胎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挣脱钢铁的束缚?
如此场景。
自然是吸引来了游荡在教堂附近的卡卡颂城自由民。
一层接著一层的自由民,远远站立,看著火刑架上被捆绑著的扎利一家。
眼中满是疑惑和好奇之色。
一道道的议论声,更是从自由民的口中响起。
下一秒。
侍卫尼科洛口中响亮的叫喊声,盖过了自由民的窃窃私语声。
“异教徒扎利一家,拒绝缴纳什一税,更是杀死信奉神明和教会的侍卫拉尔斯。”
“如此异教徒,冒犯神明,危害教会和城內居民—”
“奉主教大人之命,异教徒扎利一家將於火刑架执行火刑。”
“以此刑罚,对诸位进行警示!”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眼中还满是好奇和怜悯的自由民们,心中不禁浮现出惊恐。
在尼科洛的目光扫视下,更不敢有任何的言语。
不仅如此。
自由民眼中的好奇怜悯,直接变成了冷漠,不断的扫视著扎利一家。
见教堂广场上的秩序,恢復平稳。
尼科洛迈著步伐,向著远处的教堂广场阶梯奔去。
跨上阶梯,来到塞繆尔的身旁。
尼科洛弯腰行礼,恭敬的匯报导。
“侍卫队长大人,异教徒扎利一家已被捆绑上火刑架。”
“请指示!”
塞繆尔看了尼科洛一眼,口中沉声道。
“按照西莫主教大人的命令,立即执行火刑!”
尼科洛闻言,立即回应道。
“是,侍卫队长大人。”
话语落下,尼科洛退身离去,奔下十几级阶梯。
再来到一眾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的身旁。
尼科洛的目光,扫视了扎利一眼,隨即开口道。
“即刻执行火刑!”
隨著尼科洛响亮的叫喊声响起,
远远围绕站立的自由民们,心中顿时一紧。
得到了肯定指示的信徒士兵,直接將手中的火把投掷而出,精准的落在堆放好的木柴堆中。
在眾人的目光注视中。
在扎利绝望的神情中。
木材被火把点燃,一缕接著一缕的灰白烟雾飘散而起。
一道接著一道的火焰,更是在乾柴堆中蔓延..·
被捆绑在火刑架上的扎利一家,感受到烟燻和火焰的炙烤,挣扎的愈发剧烈。
一道接著一道的铁链晃动声,在烟雾中不断响起。
哗啦~哗啦或许是因为剧烈的挣扎,塞入扎利口中的亚麻布掉落。
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在愈发浓郁的乾柴火焰燃烧烟雾中响起。
“救救我们!”
“扎利一家不是异教徒———.不是异教徒“我们只是无力缴纳教会要求的高额什一税而已啊—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
站在火刑架不远处的尼科洛,几名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
站定在远处的数十名卡卡颂城自由民。
包括站在更远处,教堂大门前方阶梯平台的塞繆尔。
皆是听到了火刑架上,被火焰和浓烟笼罩其中的扎利发出的痛苦哀求声。
但没有一人想要跨步向前,想要为之求情。
更別说,將扎利一家从火焰中救出!
因为,扎利一家是被教会和西莫主教认定的异教徒。
因为,扎利一家杀死了侍奉神明的教会侍卫。
因为,现在正被执行火刑的是扎利一家,而不是他们。
但质疑和恐惧,在一眾自由民的心中滋生,並且飞速扩大著!
如果他们拒绝缴纳什一税。
那么。
下一次被执行火刑的就有可能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