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野笑道:“曾经是个有心事的人,比如……当你被安柔拒绝的时候。”
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那有什么好说的,你被喜欢的人拒绝了会开心吗?”
“不……”
陆长野其实想问的是,那晚她喝醉酒,送她回宫时,说的梦话到底是什么,她的娘亲到底是谁。
因为他记不得任何赵玄霓母亲的事。
但这样直接问又有些突兀。
於是便陷入沉默。
二人没再开口说话,只有河水哗啦声。
还有偶尔的马蹄踏踏。
当不说话时,身体的感知力便会分散到其他部位。
二人並肩站著,挨得很近,胳膊时而会碰到。
她的头髮偶尔会被吹到他的身上。
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
许久之后。
赵玄霓缓缓走到他身前,盯著他的眼睛,说道:“人都有秘密,如果我跟你说了,你愿意跟我说你的么?”
陆长野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赵玄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抱胸在他面前踱步,思索许久,说道:“等我想问你时再问。”
“没问题。”
二人找了块稍微乾燥的青石板,坐下后。
陆长野突然感觉兜里一阵刺痛。
向里面一掏,是那枚木製瓣。
这几日一直在手里摩挲,都快拋光了。
赵玄霓看了眼瓣,问道:“这枚瓣好漂亮,是你的吗?”
陆长野本想摇头,但他也不知道是谁放到自己兜里的,暂时便当自己的吧:“是我的。”
赵玄霓浅浅一笑,隨后將目光望向远处:“那天我喝多后,是说了什么话么?”
陆长野点头:“你提到了你的母亲。”
赵玄霓撇撇嘴,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胳膊肘顶著大腿,手掌撑著香腮发呆。
许久之后,长嘆一声,才说道: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她那个人……”
刚说了两句,便看到陆长野突然飞奔出去。
衝到河岸浅水区中,向水里一抓,竟拿出一枚海螺。
只不过缺了很明显的一角。
他將海螺放在耳边听了听,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甚至变成了慌张:
“殿下,金山教你先自己去,我有急事,不会耽误教派的入学。”
说完便飞奔上马,一声呵斥,疾驰而去。
傍晚的阳光稀薄至极。
没过多久,便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有远处的一片朦朧的黑。
赵玄霓呆呆看著,良久才回过神来。
她走到马匹旁,牵著韁绳,没有上马,而是依然望著陆长野离去的方向。
慢悠悠地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夜色完全降临时,才停下来。
“陆长野?”
她向周围的夜色轻轻问,眼眸中有些茫然,似乎在確认他是不是在这里。
但是陆长野怎么可能在这附近呢?
赵玄霓牵著韁绳又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逛了许久,直到河水声变远后,再次轻声问道:
“陆长野?”
“……”
“你不想听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