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寧郡秦家,秦轩宇。”
隨著学官唱名,队列中走出一个身形宽厚的年轻人。他按照学官的指示,躬身拜謁交椅上坐著的先生们,隨后在前排桌案的宣纸上填写“亲供”,即自己的籍贯、年龄。
为了入学礼的效率,並没有画师为新入学的新生们当场作画,但为了让先生们以作区分,“亲供”上需要註明身高、体型、面白或面黑、有须或无须……
填好以后,会由学宫的西席或东席两位大人物,亲自发下一个令牌,作为新生以后在学宫的身份证明。
“五原郡刘家,刘骏。”
“会寧郡沈家,沈景行。”
“……”
唱名进行的並不慢,隨著日头爬向高空,主殿正中央的队列中人数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河左郡庶人,柳成荫。”
终於,柳成荫的名字被喊到。
听闻“庶人”的字样,几乎所有蒲团上的往届学生都忽地转过头,看向从队列中走出的身影。
“是他?就是那个入学第一天就打了拓跋家公子的那位?”
“他竟是个庶人?”
“学宫真是越办越回去了,居然又招了一个庶人!”
“……”
议论声纷纷响起。
柳成荫早已习惯了风言风语,面色丝毫不为所动,径直走向主殿前方。
他看到楼东席依旧坐在最中央、最大交椅右手边的椅子上,捋著鬍子露出兴致盎然的笑意;他也看到,最中央交椅的左手边,坐著那位面色青白、嘴唇纤薄的阎西席……
至於最中央的交椅上,有一位满头华发、面容覆盖著皱纹的老者。他脸上掛著和蔼可亲的微笑,就好像是邻家慈祥的老爷爷……
但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不用想也知道这位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实际上是整个大殿、乃至於整个大夏王朝都数得上號的大人物——
邙上学宫的祭酒。
听闻这位祭酒是开国时期就跟在夏皇身边的元老级人物,如今已经活了七百年有余!
“学生见过诸位师长。”
柳成荫此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儘可能遵照学官的指示,仔细整理衣冠,然后对著前方长身作揖。
行礼过后,他走向前方桌案,用遒劲有力的字跡在宣纸上写下“亲供”。
那张宣纸似乎施加了什么法术,隨著柳成荫的字在宣纸上落下,一块桌案旁的黄铜令牌上,便同步出现了相应的信息。
按照顺序,原本是概要轮到阎西席为新生颁发令牌了。
但是阎西席显然对身为庶人、且在幻境中抗旨不遵的柳成荫没什么好感,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於是楼东席轻笑一声,正要主动离席去拿那张令牌,却见到身旁的老者站起身。
“交给老夫吧。”沧桑的声音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