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对於蔡琰,他亦是闻名久矣一一昔日大儒蔡邕之女,才名冠绝天下的奇女子,更身负坎坷,令人晞嘘。
此刻亲眼所见,虽已非青春少女,但那份沉淀下来的风华,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气质,以及眼底深处那份歷经磨难后的坚韧与沉静,都让他心中肃然起敬。
赵云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躬身行礼,声音清朗而沉稳:“在下赵云,见过夫人。今日得见,
三生有幸。”
他的目光坦荡而真诚,带著对才学之士的敬重,並无半分因她过往经歷而起的轻视或异样。这份纯粹的尊重,让蔡琰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
刘贤作为“媒人”,適时地引导话题,谈论些风土人情、诗词歌赋,甚至巧妙地提及一些汉中见闻,让两人都有话可说。
蔡琰才思敏捷,谈吐不凡,偶尔引经据典,见解独到。赵云虽出身行伍,但並非粗鄙武夫,他性情沉稳,言语得体,对於蔡琰的学识流露出真诚的钦佩,言谈间也显露出忧国忧民的情怀和务实的態度。
两人虽初次相见,却並无太多生疏尷尬,反倒有几分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意味。
刘贤静静旁观,见蔡琰眼中光彩渐盛,与赵云交谈时神情专注,偶尔流露浅笑,便知此事已成大半。
再看赵云,虽依旧保持著武將的持重,但看向蔡琰的目光中,那份最初的敬重之外,也悄然增添了几分温和与欣赏。
暖阁內,茶香依旧,炭火融融。窗外寒风似乎也温柔了许多。
这一次的会面,时间並不长,但两颗同样饱经沧桑、同样心怀高远的心灵,在这乱世一隅的暖阁中,找到了奇妙的共鸣。
等告別了蔡琰,走在回去的路上,刘贤忍不住笑了,“子龙,你不要怪我,你这些年一直孤身漂泊在外,一晃年纪也这么大了,早就该成个家了,蔡氏虽然成过婚,嫁过人,但她品行高洁,才智非凡,和你绝对是良配。”
刘贤当即著手指说道:“你看像张绣、鞠义、高顺、张辽这些人,我为什么没有给他们提亲呢?因为他们和蔡氏不合適,他们都是名副其实的武將,都是粗莽之辈,但子龙你就不同了,你文武双全,既能保护她,平日里对一些风雅之事,倒也不至於一窍不通。”
赵云好奇的问道:“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那你为何不给她举荐一个饱学之人呢?”
刘贤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笑了,“才子佳人听起来不错,可是,子龙你要知道,这是乱世,
蔡氏曾被胡人劫掠过,在北地生活多年,对她来说,一个不能保护她的男人,有什么用呢?”
对那些文人才子,刘贤並不感冒,刘贤自认为懂得一些心理学。
蔡琰被人抢过,作为一女人,肯定內心极度缺乏安全感。
真实歷史上,曹操將归汉的蔡琰许配给了屯田都尉董祀,一开始董祀对这一桩婚事並不是很满意,犯了错,差一点被曹操杀头。
是蔡琰蓬首跌足向曹操求情,言辞哀切,打动了曹操,曹操才救免了董祀。
赵云见刘贤满心诚意,他沉默片刻,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位清雅坚韧、才情过人的女子身影。
他一生戎马,所求不过是匡扶社稷,从未过多思虑儿女私情。然而蔡琰不同,她的身世、她的才情、她的坚韧,都让他感到一种深切的怜惜与敬重。
过了一会,赵云郑重抱拳,感激道:“中郎美意,云感激不尽。蔡夫人品性高洁,才学渊博,实乃奇女子。云愿听中郎安排。”
刘贤闻言,抚掌大笑,“好!子龙快人快语!此事必成!”
而蔡琰这一边,很快,也点头给了刘贤肯定的答覆。
对於撮合婚事,刘贤是很有成就感的,他可不是乱点鸳鸯谱,如果有一边不同意,绝不勉强。
之前,他撮合了关羽和甄宓,事实证明,两边都非常满意,关羽都快抱上大胖小子了。
两情相悦,又有刘贤这位深得天子信任的“大媒”全力撮合,这件事进展神速。
刘贤立刻入宫,將赵云与蔡琰之事稟明天子刘协,並著重强调此乃英雄配才女,亦是朝廷体恤功臣、抚慰忠良之后的美事。
天子刘协本就对蔡琰的遭遇充满同情,又极为倚重赵云这样的国之柱石,听闻此等良缘,龙顏大悦。
天子当即下旨:“镇西將军赵云,忠勇无双,乃国之干城;蔡氏文姬,名门毓秀,才德兼备。
两人一个是朕之股肱,一个是朝廷之瑰宝。今赐婚於二人,结为夫妇,永以为好。著择吉日良辰,
於寿春完婚,一切礼仪,由有司操办,务求隆重!”
天子赐婚!这份殊荣,瞬间让这桩婚事的意义超越了普通的儿女情长,带上了浓厚的政治色彩和皇恩浩荡的意味。整个寿春城为之轰动。
婚期定在腊月廿八,那一日,鼓乐喧天,赞礼高唱。刘贤、刘备、关羽、张飞、简雍等人齐聚一堂,一同为这对新人贺喜。
事后,考虑到赵云在汉中政绩突出,天子又加封其为征北將军。
忙完了两人的婚礼,刘贤心情不错,可是刚回到家,贾翊就来了。
“中郎,曹彰现在都快等不及了,自从江东回来之后,就吵著要见你,他逢人就说,你许诺过让他回家。”
刘贤不以为然的笑了,“我故意晾他一晾,文和,依你看,该不该放他回去?”
贾谢不做犹豫,摇了摇头,“现在曹操的实力,並不输给我们多少,曹彰在寿春磨礪多年,学到了很多东西,一旦放回去,这就是一头嗜血的猛虎,他定然会掉转矛头,朝我们报復。”
“不错,那就留下他!”
“可是,你之前不是当眾许诺,答应放他回去吗?”
刘贤神秘一笑,没有说什么。
这一日,刘贤专门为曹彰摆下了丰盛的酒宴,曹彰来了之后,大感不解,“你这是何意?你之前明明答应要放我离开,究竟何时才肯兑现?”
曹彰非常著急,从江东回来后,他一直在等刘贤的消息。
可是左等不行,右等还是不行,刘贤连日来也不见他,这让曹彰心里愈发不踏实,脾气也变的暴躁了起来。
毕竟,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多年,生怕到头来一场空。
“子文,你看又急了不是。”
刘贤抬手示意,笑容可,“你马上就要走了,今夜,我略备薄酒,权当为你践行。”
曹彰一愣,“你没有骗我?”
刘贤笑了笑,“自然不会,之前我可是当眾对你许下了承诺,只不过,近来事情比较繁杂,所以一时没来得及顾上你,还望子文莫怪。”
曹彰心中的怒气和不满,顿时一扫而空,只要能回去,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当即抱拳,声音洪亮,带著北地男儿的豪气:“刘中郎果然信义之人!彰多谢中郎款待!”
“坐!”
刘贤专程帮他引荐,“这是赵云、这是贾谢、这是陈宫“
曹彰一一拱手,客气的打过招呼。
“来,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今日定要好好的痛饮一番,来,上酒!”
侍从端来了好酒,刘贤让人给曹彰斟满,笑著介绍道:“此乃窖藏十年的好酒,寻常难得一见。今日特为子文送行,正好我等共饮!”
筹交错,气氛似乎热烈而融洽。刘贤频频敬酒,人逢喜事精神爽,即將要回家,曹彰也放开了酒量,好一番痛饮。
喝著喝著,曹彰忽然觉得有些晕眩,起初他以为是酒劲上涌,並未在意。可紧接著,视线竟变的愈发模糊。
再看刘贤那张带著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在他晃动的视野中,竟显得有几分阴森莫测!
曹彰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撑住桌沿,他猛地抬头,一双虎目死死盯住刘贤,怒声质问道:“这酒有问题!”
曹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因为眩晕而微微摇晃,但那股源自血脉的凶悍之气却轰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暖厅!桌上的杯盘碗碟被他的动作震得叮噹作响。
刘贤脸上的温和笑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不错,你面前的那坛酒,的確是加了点东西。”
停顿了一下,刘贤又道:“这次,我要亲自给你上一课。那就是任何人的话,都不要轻易相信。哪怕那人是你的至亲!”